今天是六四，是1989年六四民主運動被鎮壓25周年，網上很多網民都寫了紀念六四的文章，香港更是有多達18萬市民集會悼念六四，令人感動，感動香港人的不屈，感動香港人的堅持。25年了，香港人每年都會舉行這樣大規模的集會。很多人都在回憶甚至反思六四，我想談談六四被鎮壓的後果以及對中國社會未來的影響，如鯁在喉不說不快。

      六四本來是一場和平的，要求民主和政治改革的運動。學運起始時提出的要求也很溫和，無非是反官倒，反貪腐，就是戒嚴以後，也沒有喊打倒共產黨。也就是這麼一場和平、溫和的抗爭都被坦克和機關槍血腥地鎮壓下去。以暴力鎮壓和平請願在共產黨來說這不是第一次，但六四無疑是最殘暴、最血腥的一次，也為以後的政府，不論是中央政府還是各級地方政府以暴力對付平民開了一個先例。只要你敢鬧事，馬上警察甚至武警伺候，打人、抓人，再不行就派正規軍，坦克、裝甲車上陣。這20多年來，中國各地因徵地、拆遷而打死人、打傷人的不計其數，而這在89年以前幾乎沒有發生過，不能不說六四帶了一個頭，鄧小平做了一個榜樣。你中央政府可以調動野戰軍、坦克車，省長、縣長調動不了軍隊，但可以用武警，鄉里、鎮裡和開發商則可以招用黑社會，用地痞流氓。只要你不老實，只要你擋了某人的財路，你都會被打、被抓，甚至被肉體消滅。

在一個正常的社會，公民的請願和訴求可以表達出來，只要表達的方式和平、合法，都是許可的。如果參與的人足夠多，意見表達足夠強大，就可能推動政府、議會採取行動，消除落後的、不合理的法律和規定，從而推動整個社會的進步。美國的60-70年代由馬丁路德金領導的民權運動極大地推動了種族平等，提升少數族裔包括華人在美國的地位就是很好的例子。而在中國，藉由暴力鎮壓六四，共產黨發出了一個強烈的信號，任何企圖挑戰共產黨地位的行動都會遭到無情的鎮壓，就是質疑領導人個人的言行也不能容忍。發展到今天，連幾個人在家裡私下舉行的紀念六四的聚會都被扣上“尋釁滋事”的帽子而被抓走。這一方面反應了統治者的極度虛弱，另一方面也完全堵死了中國通過和平方式，以漸進、改良而推動社會從專制走向憲政民主的道路，也使那些對共產黨還抱有一絲幻想，以為共產黨會自己改過自新的人破滅了希望。前些年，很多人都主張中國要告別流血，告別革命，要通過漸進的、改良的道路來推動中國進步。但在統治者不願做絲毫讓步，改良的道路也就很難走通。尤其現在中國的統治者都藉助於極權體制而獲取了龐大的財富，要他們與老百姓分析權力，甚至吐出一部分到嘴的肥肉，恐怕比登天還難。辛亥革命之所以發生，也是因為滿清貴族（皇族）一直抗拒改革，不願意讓出權力，最後導致武昌起義，推翻清王朝。獨占權力的結果是完全喪失權力，甚至死無葬身之地，這就是歷史的邏輯。中國幾千年歷史就是不斷地演繹這個邏輯的歷史，這個邏輯在現代世界更是以加速度地上演着。

六四被鎮壓給中共大小官員們吃了定心丸：天下是共產黨的，你們就悶聲大發財的，任何企圖挑戰黨的權力的舉動都會被無情地鎮壓下去。所以六四後，你可以看到中國大陸的腐敗以自由落體的形式加速進行，大官特貪，小官大貪，無官不貪。二、三十年前，貪污受賄個幾十萬就已經是驚爆眼球了，而現在幾千萬、幾個億都不算什麼。前不久能源部的一個處級幹部家中搜出來的現金就有一個億，點鈔機都燒壞了4台。被公開查處的總後部長谷俊山被炒家後，光茅台酒就有550箱。前年紐約時報揭露溫家寶家族斂財27億（美元），前幾個月國際記者同盟爆料，大批中共高官、富商在加勒比海避稅天堂設立秘密賬戶，包括習近平、溫家寶、胡錦濤李鵬和鄧小平家族，藏匿資金高達幾萬億美元。官方、半官方的消息又說大老虎周永康家族操控大陸的石油業，斂財幾百億。

     在官員們以末世的心態瘋狂地聚斂財富的同時，道德淪喪也遍及神州大地。連黨和國家領導人都去弄一個“假的真文憑”，上行下效，也難怪在中國造假橫行，奧運選手年齡造假，世博會歌抄襲，國家統計局的數據灌水。而有毒的商品，假奶粉、三聚氰胺、地溝油、假酒、假藥等等也就肆孽中華大地，形成一個人人害我，我害人人的循環。除了道德淪喪外，這25年來禍害最深的就是對自然環境的破壞。江河湖海被污染，鄱陽湖、洞庭湖經常乾涸，全國三分之一的土地被重金屬污染，還有這幾年越來越厲害的霧霾。前兩天中國環保部公布中國74個重點城市空氣質量報告，只有海口、舟山和拉薩三個城市達標，其它所有城市都有污染，全國平均霧霾天數為35.9天。環境的破壞對中華民族的禍害是永久的，幾十年、幾百年恐怕都恢復不過來。

（謹以此文紀念六四25周年，也哀悼死在六四的人大蘇東所學生程仁興）

2014/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