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努比亚人村
客厅旁边果然放着大玻璃缸,内有几条不大的鳄鱼。太太拍了照,但也就是鳄鱼而已,并非罕见神物,是以懒得贴出。
同伴中有人估计是动物解放阵线的,指出鳄鱼的生活空间过于逼仄,致使它们怏怏不乐,看上去奄奄一息,亟待救援。我想,从未见过生龙活虎、兴高采烈的鳄鱼,不都是那副死样怪气的呆鸟瘟生相么?难道还得为它们提供三室两厅?
主人把我们送出门外,珍重道别。我觉得此行不虚,虽然没有见到什么原生态的原住民生活方式,但享受了一道美学盛宴。把陶渊明和王维的理想境界画出来,也比不过这所谓努比亚人家居吧?小穆问大家感受如何,我由衷地大声说;我想搬到这儿来住!
归程中,又见三角帆船。看着帆影,意识到文化之旅行将结束,心中竟然升起一缕淡淡的惆怅与失落。见识过三千多年前那些恢弘壮丽的人文景观,倍感人生短暂无稽——无论是建造为自己歌功颂德的神殿的哈姬苏女皇,还是在卢克索神庙门楼上绘出自己那“一个人的战争”史诗的拉美西斯二世,当时何尝不以为自己的丰功伟绩当永垂万世。这些人而今安在哉?又有多少人听说过他们?就算被制成了木乃伊,也没就此获得永生,只能供文盲游客看个稀奇而已,与耍把戏的猢狲何异? 我凝注着远处那孤独的帆影,觉得它犹如人生,孤独地来,孤独地去,宜乎作为本文的终止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