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文化大革命,那当然是革文化的命,其灭文毁艺的罪恶罄竹难书。
但话又说回来,毛泽东、江青他夫妇俩只不过把文艺划分了阶级,“不破不立”,他们摧毁的是封资修的文艺,促进的是无产阶级的文艺——这理论虽然荒诞无稽,但至少说明他们多少也做过一些促进文艺发展的事。
比方说革命样板戏,让京剧和各地方剧种全国大普及。
比方说大字报,大鸣大放大辩论,锻炼了一大批能写会画,巧舌如簧的红卫兵小将。
比方说开展群众文艺活动,成立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培养了无数吹拉弹唱样样精通的民间草根文艺人材。
文革期间,江泽民在武汉一个研究所工作,上班没事做,造反派也好、保皇派也好,谁也不知道他将来会发迹,没人睬他,孤独寂寞的江泽民就静下心来拉了几年的二胡,据说拉得不错,后来他当了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还时常在来访的外宾面前摆出二胡来露一手,比四川省南部县县委书记何修礼拉的二胡强多了。
江泽民拉二胡的时候,笔者尚年少,那时候学校早已停办了,百姓家中的藏书也都被抄光烧尽了,我无书可读,无业可就,没事就学着写毛笔字。家贫,没钱买纸和墨,我就用毛笔蘸水在黑漆板上写,也算下过一番苦功,虽然没有练成书法家,但咱这一辈子也算是能者多劳,无论走到那儿,无论在那个单位工作,要写春联,横幅,标语,招牌什么的,义不容辞就由我来干。
笔者下乡当知青的时候,也拉过二胡,还吹过一阵子竹笛。那些年,生产队把乱葬岗上的坟窿刨平了,春夏种苕,秋冬种萝卜,到萝卜和苕成熟的时候,总有人偷,队长就派我去守夜,搭个观音合掌的棚子,我就睡在棚子里的稻草堆上,稻草下面是一层薄土,土下面是棺材,棺材板里头是死人的枯骨。夜晚,晧月当空,清风徐来,我坐在棚子里用竹笛吹《我是一个兵》,清脆嘹亮的笛声可以传出五里地,队长夸我:“你那笛子一吹,鬼都不敢上来,还有人敢来偷萝卜?”
当然,笔者能用笛子吹《我是一个兵》,能写几个不算丑的字,这不是毛泽东、江青他夫妇俩的功劳,只是说,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中国大陆社会有一股风气,就是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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