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晚上睡觉都不拉上窗帘,为的是早上一睁眼就能看到那片美到哭的蓝。
那个蓝,透亮,干净,柔和,匀细,不带一丝儿白云,假的一般,不,跟真的似的。
上午,慵懒地躺在床上,阳光洒满全身,暖烘烘地,竟出了些微汗。
突然间,心底涌出一种感动:多好的生活,不用上班,不能开车,不便出门,工资还一分不少,梦里都不敢想的日子。
打电话给闺蜜,她说正在医院陪老妈拆石膏,说为了配合APEC,医院7号到12号不给拆石膏。
也是,石膏有粉尘,万一飘到怀柔会场被客人们吸到肺里,咱这医保付不起。
听说火化场不烧花圈和衣服了,连逝者都赤条条来又赤条条地走,活着的人还怎么好意思拆什么石膏。
只希望这几天走了的灵魂托生到南半球或是非洲,那边儿现在暖和点儿。
全体尚且活着的北京人民感谢你们的理解和支持。
另一个闺蜜说必须开车出去兜兜风,二环,三环,四环。。。
这是个令人兴奋的建议,一想到一上午就可以在北京转完三个环线。。。乖乖,相亲都没这么激动。
路上真是爽:
车速达到60迈了,
车窗可以开着了,
长发也能飘着了,
连笑都能咧开嘴了。。。
啊!
蓝天,绿树,大地,小草!
我要作诗一首!
吃完午饭,接着去奥森公园散步。
从鸟巢开始,周边所有的路口全部封锁警戒,不要说车,连只鸟儿都飞不过去。
不是在怀柔开会吗?
人家那儿还没上飞机呢,咱这儿都戒严好几天了。
这待遇奥巴马要是知道了小脸儿估计得吓白了。
无事献殷勤的节奏。
凭着对地形的熟悉,我们钻进了奥森公园。
警戒的好处是整个奥体一带再也没有了各种旅游团的混乱,人出奇地少,有点儿欧美公园深秋的味道。
我喜欢,感觉自己也像个享受特供的客人了。
原来,清澈蓝天中的呼吸可以这样心旷神怡,
原来,没有灰尘的色彩可以这样灿烂绚丽,
原来,北京可以是这样的。。。
幸亏没跟那帮傻帽儿去什么西安,那个鬼地方随时都能去的,那些石头瓦块儿永远立在那儿跑不了,而北京的这片蓝天,这种温暖,这份明媚深秋里的宁静闲散,简直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人间奇迹。
想想看,一个不戴口罩不出门,开车不见红绿灯的城市,一个超过2千万人口,4百万辆汽车的城市,仅仅两天的功夫,魔术般地旧貌换了新颜,1949年都没有这样的风景。
这个世界上,除了中国,哪一个国家,哪一个政府,哪一个组织或财团能有这样神奇的领导力和执行力?
原来,没有什么是中国人干不成的。
JUST DO IT。
说“千载难逢百年不遇”有点儿夸张,用“有生之年难得一见”比较贴切,作为北京人,见证奇迹,享受奇迹,实在是幸运。
就让这纯净的几天作为美好的回忆永远地封存在记忆中吧,何时再有不知道,是否还有不知道,但最起码,几十年之后的某个中午,当我们灰头土脸地坐在摇椅里,望着窗外腾云驾雾的行人和车辆,我们可以傲娇地跟孙子们说:2014年11月初,北京的天上特供了一种蓝,一种你从来没有见过的蓝。。。
我是个对政治和世界各类组织很无知的人,连北京出租司机的政治素养都没有。
从89年9月写完检查以后,我就再也没关心过半径10米之外的事儿,关心也没用,人家都不带我玩儿,不管干了什么,事先事后连通知一声都没有。
所以我这个没有流动资产没有固定资产连索取资产的姿色都没有了的三无人员,能保证萝卜白菜坚持到死就已经很不错了。
要不是这瓦蓝瓦蓝的天,我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明白APEC是什么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
问一个学霸,人家且烦且不屑,说笨蛋自己查字典去。
我查了查英语科技词典:All Purpose Electronic Computer。
学霸说,错,是Air Pollution Eventually Controlled。
我立刻仰慕了,说你英语真棒,我本来还Shability 地写成了 Air Purified in Empty City。
其实到现在也不真明白,就觉得这组织来头儿太大了,不是一般的NB,牛到NB的中国要为他们把空气换掉。
他们肯定派来了好多特别特别重要的人物,肯定要谈论一些特别特别重要的问题,重要到让全北京停了工限了行戒了严,让周边省市的工厂停了产,甚至,还改变了大自然,还了北京一个蓝天,一个美得令人掉泪的梦之蓝。
我又相信“人定胜天”了。
我开始有点儿喜欢这些APEC的客人了,没有他们,我根本不知道北京一直这么低调,低调到天里还藏着个天。
跟他们商量商量,他们能不走吗?来了就多呆几天好好玩儿玩儿,别着急回家。
他们走了还有别的组织来吗?最好来几个更NB的,轮着来,不用谈事儿,纯度假就成,北京人好客。
我敢保证,从现在开始,“北京欢迎您”不再是一句客套话。
“远方的客人请你留下来”将是每一个北京人最真诚的心愿。
刹那间,
我突然感到,
自己的生活,
与这个世界,
紧紧地,
连在了一起。
英特纳雄奈尔,一定要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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