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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里巴人吃豆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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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多少年前为了争夺最美丽的海伦,有了特洛伊战争,可见男女之事之重要。而孔夫子把饮食排在男女之前,那饮食就是人之最大欲也。
俺粗人一个,彻头彻尾的下里巴人。那些个听着大阪时雨长大的神户牛,看着天鹅湖舞蹈喂大的鹅的肝,里海九十岁老的呗路嘎鲟鱼子酱,仪式复杂美其名曰古老传统而捕杀的鲸鱼刺身,都忒阳春白雪了点,是那架上够不着的酸葡萄。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俺酸葡萄吃不着,吃豆腐。
下里巴人吃豆腐,那是怎样一个情景呢?
据说古时候,大牌过气歌星麦当娜唱起下里巴人,大伙儿都兴奋地跟着唱跟着摇,如花姑娘啊,魔爪抓来,如花姑娘啊,情窦初开。当她唱起阳阿薤露时,只有一半人能跟着哼,阿根廷啊,你别哭泣, 俺从来没敢离开你。等她唱到阳春白雪,得,曲高和寡,没几个人知道那是啥玩意儿。
也就是说下里巴人,通俗易懂,老少皆宜。豆腐呢,街拐角那就有得卖。下里巴人吃豆腐,就像老鼠爱大米,倍儿称。
不过豆腐不能乱吃。故事里说,乡人进城,走饿了,看见街对过一大娘水饺店。他走进去,靓丽大姑娘迎上来。他问,小姐,睡觉多少钱一晚啊。话音未落,脸上啪一下就挨了一巴掌,耳边一声怒喝,流氓,教你吃老娘我的豆腐!
可见吃豆腐千万要小心,大意不得,尤其吃豆腐花。
记忆中的豆腐花又烫又滑。隔夜泡好一大脸盆大豆。早晨放到石磨里磨出厚厚的浆,然后倒到大锅里烧开。这时候要一眼不瞬看着,否则眨眼间豆浆扑了,水漫金山般到处都是。把烧开的豆浆用瓢舀进白色的厚布袋过滤。过滤好的豆浆放回锅再烧开。石膏舂细成粉撒在木桶底部。将豆浆舀到大脸盆里,高高举起盆,庐山瀑布般倾进木桶。十来分钟后,用大木勺挖一勺到碗里,撒上葱花,浇一小勺辣猪油。那碗豆腐花啊,闻起来那个香,吃起来那个嫩。
来美之后有两年,俺住的地方附近有家豆腐店,豆腐做好后分成一盒一盒,卖给商家。俺不记得最初是怎样找到那儿的,只记得要曲里拐弯走到店的后门。门敲开后,店主人拎出一个三加仑大小的桶。桶里面养在水里的豆腐,七八块来着,半个巴掌大小,当天做的,特新鲜。
后来搬了家,就再也没有买到过那样新鲜的豆腐。俺懒人一枚,自己做豆腐,超出俺的能力。偶尔在餐馆里吃到鲜嫩的,俺顾不上风度,一扒拉,大半份豆腐就到了俺的盘子里。不过中餐馆的东西味精多,回来狂喝水,半夜起来好几次,咋受得了,往往还是商店里买了盒装的豆腐回家自己做。后来做多了,发现做豆腐之前,切块滤干放入开水中半煮半烫三五分钟,然后漂清水。这么折腾后,豆腐的新鲜度达不到刚做好时那样,但口感绝对提高几个数量级。再加鸡汤微微火煨上三小时,也能有点记忆中豆腐的味道。
阿甘正传里,阿甘的死党巴巴说,虾是海里的水果,烤它煮它燎它烘它煎它。豆腐也一样,生煎豆腐,麻婆豆腐,家常豆腐,牛肉煲豆腐,西红柿豆腐,香干炒中芹,百叶炒韭菜,素鸡啊,素鹅啊,等等等等,俺皆爱之。
据说豆制品里还有雌激素。雌激素好啊。俺早些年脾气暴躁,如今豆腐吃多了,温和多了,俺家里这个世界也和平多了。也许豆腐将会为世界和平作出伟大的贡献,来个歪打正着。俺下里巴人,多吃豆腐,争取为世界和平尽一份绵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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