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完万圣节后的一天傍晚,我应我的病人之约到他家来做客,他居住在苏黎世郊区的一个幽静的小镇,早年这个小镇只有寥寥可数的人口,现在镇上近几年搬来了越来越多的外来人口,使这个远离苏黎世中心的小镇多少显得有了一些人气和热闹。
他叫替罗,十年前从前东德的德累斯顿来到了瑞士,因为跟他生活了十年的女友分开之后,他为了转移一下自己感情上的落寞,所以告别了自己的家乡,只身来到瑞士来工作,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是一个做着简单工作的人,一个四处更换地点工作的建筑工人……
替罗也是一个很简单而又直爽的人,有着德意志民族的很多相似的特点,他说话直接,不善于从旁敲侧击的角度去表达一些敏感的话题,对自己的故土有着很强烈的依赖和眷恋,这从他家现在播放的电视节目上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电视里播放的永远是德国电视台的节目,他几乎是不看瑞士的电视节目,虽然他住在瑞士,我曾经问过他,瑞士新闻也不看吗,他耸耸肩很轻松地告诉我,从德国新闻里也能够知道瑞士现在发生了什么……虽然是个做着简单工作的建筑工人,但是当你走进他的家,却马上感到了是一个标准的德国人家庭,好像简单这个词在这里有了更积极的解释,他的家虽然不大,只有两个半房间,但是却收拾得窗明几净又落落大方,十分的干净整洁,同来的一个朋友这样调侃这里的干净,你可以任意时间到这里拜访,用你的手指检查任何一个不曾经常触摸的死角,打开你的手再看看,不会有一丝灰尘在你的手上,注意是你可以在任何时间来,这里说到的不是名面上的干净,是屋子里的任何角落……说到这里,替罗把手拍拍那个人的肩,也算是给这种夸奖做了个谦虚的总结 “还好,我不是为你而收拾的”
在中国有这样一群人叫外来打工者,而这群劳动人群也越来越备受社会的关注和关怀,而在瑞士也有这样一群外来打工者,他们大多来自于欧盟国家,其中大部分来自于瑞士的邻居德国,高学历的占据于医疗银行及高端领域,学历低的或者没有学历的,则从事着比较简单粗糙的体力劳动,像建筑及运输行业,替罗就是其中之一,他来自于前东徳中东部的一个比较贫困的家庭,因为家里的孩子太多,所以身为老末的替罗,没有享受到高等教育的机会,只能一生以做建筑工人为生,而更让我吃惊的是,他虽然在瑞士已经工作了若干年,但是他并没有上瑞士的养老保险,直接原因是他总是在不停地更换劳动地方,几乎是没有干过一次三个月之长久的工作,不断更替雇主,所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养老保险没人来负责,这就意味着到了老了没有人来兜底。但是到目前来看,替罗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最起码你从他的笑容中找不到一点怅然和忧伤……
替罗身材高高大大的,工作起来很是勤奋,有时甚至牺牲了周末的休息。
身为天蝎座的替罗找到了一个巨蟹座的温柔的瑞士女朋友,虽然在一起已经五年了,但是两人丝毫看不出是老情侣来,你从他们不时亲吻的频率和彼此看对方的眼神中,总是能够找到爱不够和甜如蜜的感觉。
替罗是幸福的,虽然他的幸福在我们看来是很牵强和微不足道,可是幸福的版本有很多种,我想眼前对于替罗来讲这些已经足够了,最重要的是,他的心里住进了阳光,阳光下还有一颗默默无闻的坚强不屈在岩缝中地刻苦生长的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