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和安倍晋三实现时隔2年半的中日首脑会谈,是本次APEC会议的一大看点。大陆某官媒却说,“别让安倍晋三抢走APEC太多镜头”,人们对此感兴趣,皆因背后有看头,为什么不抢呢。习近平与安倍会见时的视频和照片,特别是两人凝重的表情,已成为世界关注的焦点,并迎来了一股解读潮,就是证据。
对于在APEC会上,习近平要不要会见安倍,中方颇为审慎,提出了会见的两个基本前提:安倍要承诺在任期间不再参拜靖国神社;承认钓鱼岛主权存在争议。这两点要求非常强势,是中方的底线,不容突破。
这也可以说是安倍的底线,就在去年5月,安倍在接受美国《外交》杂志专访时,矢口否认钓鱼岛主权存在争议,“称日方在过去同意搁置,完全是中国大陆的谎言”。6月,安倍安全保障局长、安倍外交智囊谷内正太郎向中方提议,“不承认存在主权争议,但不妨碍作为外交问题处理”。现在,为了与习近平的会谈而甘愿自食其言,突破底线。同时,也冒着国内很大的舆论压力,承诺在任期间不再参拜靖国神社。
为什么安倍要自食其言、忍受这番压力,也要将这次APEC会议视为重启中日首脑会晤不可多得的机会呢?这可不像大陆某官媒却说的,安倍去年底参拜靖国神社、在强征慰安妇等历史问题上倒行逆施,以及他在钓鱼岛问题上坚持挑衅性态度,导致中日高层交往几乎中断,两国关系陷入自邦交正常化以来最严重的僵局,于是“日方自知理亏”,态度终于软化。
这不是小孩子玩游戏,讲那么多道理,政治是讲利害关系,安倍再次上台后雄心勃勃,要在美国的支持下,将日本变成一个“正常国家”,这在日本有极大的民意基础。安倍也确实进行了一系列朝向“正常国家”的改革,包括颁布“特定秘密保护法”、设立日本安全保障局、修订防务指针、解禁集体自卫权等等,在钓鱼岛问题上采取强硬态度,是解禁集体自卫权后的“演习”,向世界宣告自己向“正常化”大踏步迈进。何况美国总统奥巴马访日期间曾承认将钓鱼岛置于日美安保第五条,安倍就在钓鱼岛上试了一把,坚决向中国挑衅,获得了不少民意支持。
但是,虎口夺食哪有那么容易,钓鱼岛问题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不过钓鱼岛能不能解决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成了双方政治博弈,以及各自在国内进行政治博弈的工具。只要有需要,就去碰一下,哪怕有点摩擦,也只是无关紧要的皮外伤,其作用却非常大,对外,可以刷存在感,耀其武力;对内,可以转移国内矛盾,骗取民意支持。
这是政客们惯用的伎俩,需要用这个工具的时候,会誓死捍卫,决不退让,以完全主权视之,不太需要的时候,就大方承认钓鱼岛主权存在争议,搁置争议。看起来像是没皮没脸,丑陋不堪,其实是按政治需要而定,与其说政客丑陋,不如政治本身就是丑陋的。
现在,安倍的需要是什么?或者说比钓鱼岛问题更现实、更棘手的问题是什么?是日本持续的经济低迷导致日本民众对安倍支持率下降。据日本政府公布的数据显示,日本二季度GDP萎缩7.1%,创5年来最大跌幅。日本经济低迷与中日关系僵化有一定的关系,因为中日关系紧张,日本在华企业不得不撤离中国,或是减少在华投资和出口,而中国无疑是日本乃至世界的一个大市场,抛弃一个一水之隔的大市场,对日本来说是个极大的损失。所以,中日自2010年撞船事件之后,两国关系滑至1972年以来的谷底,对日本经济有十分不利的影响,日本经济界呼吁政府尽快改善中日关系,成为时下重要的民意,无疑对安倍构成了压力。
尤其是中国发起设立“亚投行”和丝路基金,以此来振兴“一带一路”,被誉为中国式马歇尔计划,是一盘有大思路、大视野的棋局,必将提高中国在国际上的话语权和政治砝码,强化中国在亚洲的影响力,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日本如何在中国的新棋局中,调整自己的对弈策略,需要更多的智慧,显然,安倍的智囊认为,纠结于历史,还是面向未来,需要作一些平衡,当下需要跟中国先坐下来谈谈。
APEC这个场合无疑是双方坐下来谈谈的绝好机会,日本想见,中国作为东道主不好太过决绝地拒绝,既不显得刻意为之,也不会太伤及面子。但中日要恢复到正常轨道仍需时日,别的因素且不说,单就玩弄民族主义而言,政客固然可以撩拨民族情绪,一旦民族情绪被撩拨起来,要消解其意是需要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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