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右手大拇指的正强,在医院住了几天,便从北京又重新回到家里,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他是带着一只受伤的手回来,一只缺了拇指的手和一颗落寞的心……
外面的天气渐渐转暖,明媚的春天迈着她姗姗的脚步悄悄地来临,镇西头的小昌河也开始欢快地哗啦啦地叫响,春风弥漫在飘逸的花香中,阳光里飘荡着甜甜的槐花香…..瓣瓣桃花不时地飘落在充满泥土芬香的地面上,引来了几只蝴蝶在此翩翩起舞,空气中也飘落着朵朵飞来的柳絮……看着行走在热闹的街头上的人们和他们的欢快的笑容,正强的心情则正好相反,郁闷得只有拿香烟来打发时间了……缭绕的烟雾从他的鼻子和嘴慢慢地喷出来,伴随着他茫然空虚的目光,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盒烟了……回来养伤已过第二个星期了,手伤虽然在慢慢复元,可是心烦却被慢慢地步步加深……从北京临行前,虽然很多同事前来送行,大家也在好好养伤的临别告别声中传递着对他的祝福,但是正强的那个老板老乡却因故提前离开了,这让在前途迷茫在十字路口上徘徊无助的正强,心里的沉重更加深了一层,不完全是因为老乡的冷漠,正强对他的位置也能充分的理解,工厂是劳动生产的地方,是赚钱的地方,不是福利部门,不能长久空养着一个大活人,这样久而久之,工厂就会倒闭关门的……正强深知这个道理,可是自己也有一家人张着嘴等着吃饭昵,刚刚出生的儿子争要回来的事还悬着呢,自己就这么不做劲,先“光荣负伤”了,这以后的事该怎么办,这个家今后该怎样为生……这个闷头抽烟的老实男人紧皱着眉头,伴着长声短声的叹息声……
小芹正好从外面买菜回来,看着丈夫一个人还在抽着闷烟,气就不打一处来,一把把他放在嘴里的烟抢了过来,随即扔到了地上 “抽…抽…就知道抽,医生怎么跟你说的,这么一会儿就当耳旁风了” 然后她把买来的菜和肉放在了厨房的桌子上,气还没有消,又接着说“ 还想好不想好啦,是不是想抱着瓦盆隔墙扔呀” 被老婆抢走了烟的正强,知道老婆现在心情也不好,慢慢地走到客厅穿上了一件夹克,悄声走出了房门,迈着凌乱的步伐消失在了街头。
小芹好像数叨得还没有尽然,她似乎还没有发现丈夫已经不在了,又接上了刚才的话题 “我怎么就看不惯你这样长声短声的,那里像个男人,就像踩瘪了的鱼泡” 话声刚落,突然听到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原来是儿子放学回来了 "妈,您跟跟谁说话呢?我爸呢?” 她这才意识到丈夫正强已经不在了,“谁知道呀” 她没有好气地说道……匆匆忙忙地给儿子做了点饭,她便拿起了电话一头扎进了睡房,
自从丈夫的手受伤之后,这个女人对她和正强之间的前途产生了一种茫然和不确定的感觉……如果正强的工作丢了,那么根据目前的状况,他就好像一只拔了毛的凤凰,很难再寻觅到一份满意的工作,就像现在的工作一样,每月坐收最起码一二万大票,让她在这个小镇上过得风风光光,有头有脸的,常言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我杨小芹哪点比别人差, 哪点又不如了别人,怎么能够越混越走祥,越混越不行了哪……她不能想像自己再重新回到那种捉襟见肘 入不敷出的生活窘境,这种可怕的联想就像幽灵一样,这两天一直缠绕着她,使她近些日子来一直夜不能寐 食不甘味,使她又想起了跛脚男人……现在这个跛脚旁边的位置应该还是空的……自从上次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甩手打了那个年轻女人之后,她估计他们之间不会再有复合的可能,现在他对于她来说还像以前一样,还是一个无牵无挂且又不愁衣食的黄金剩男……另外至少现在他还不知道这个天大的秘密,那就是孩子的归属问题,从表面上和名义上,他们还是这个刚出生孩子的理所当然的父母,他们之间还存在着一种必然的联系……想到这里,她好像又重新唤起了精神和劲头,终于打开了那个已经被她攥热了的手机,经过一番苦思冥想之后,给跛脚男人发去了这样一段的留言 “坚民……孩子还好吗? 虽然是在你的手中,但是这个孩子始终是我的命根和牵挂,也连着你和我,而我也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虽然是断了线,误跑了很远,但最终会回到你的手中,返回到你的身旁……”
发出了这个短信,她就像完成了一项重要的任务,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手机的屏幕,理了理蓬松的头发,从床上一屁股坐了起来,然后慢慢地从睡房走了出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