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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兩次回國，見了很多親友和同學，見面之後大家談話的重點總是應該怎麼樣送孩子出國留學的事情。國內現在就是這種風氣，但凡家庭條件中上的人家，都想送孩子到國外來讀書。我在所有同學中結婚最早，生孩子最早，出國最早，所以孩子在加拿大上大學二年級了，她們最小的孩子還在讀小學。可能是離開中國太久的緣故，快二十年了，所以有些不能理解她們在孩子教育問題上的焦慮，比如說小孩剛上初中就送到美加來參加夏令營之類的，為孩子這2周國外生活願意支付兩三萬人民幣，有同學的小孩去參加了洛杉磯的夏令營，有的去參加了溫歌華的夏令營。原先只是送到國外來讀大學，現在送出來的孩子年齡越來越小，高中，初中階段就送出來了。都是大富人家嗎？很少，大多家境中上吧。見到的小朋友無一例外地告訴我，阿姨，那個高考真的好可怕呀。我覺得讓孩子緊張痛苦成這樣的教育，是時候改一改了。
我有一個閨蜜是小學，初中，高中的同學，大學上了北醫，畢業後留在北京最著名的XX醫院當醫生。我出國這些年她一直在那家醫院上班，現在是醫院XX科主任。因為是醫生，所以這十幾年來我媽媽見她的次數比見我多多了，差不多就把她當成女兒了，一有頭疼腦熱的就打電話找她，到國外來探親時也總忘不了給她買禮物，疼她好像比疼我都多些。因為我的緣故，她對我母親一直都很照顧。為了表示一下感謝，我回北京之後母親就自掏腰包安排我們倆去中關村的金錢豹餐廳吃自助餐見見面。那間店據說是北京最好的自助餐廳吧？270元人民幣一位，巴台上的酒水很一般，菜品還行，有鵝肝，鮮貝，刺身，壽司，烤牛肉，德國香腸，意大利粉，廣東茶點這些品種。270元人民幣折成加元大概是45加元，我們這裡最貴的中餐海鮮自助餐是29.99加元一位，有皇帝蟹，龍蝦，螃蟹，刺身，壽司，蒙古烤肉，港式茶點這些菜品。所以這個價位還是很高的，我們城裡最貴的西餐自助餐有80加元一位的，但是包含了爵士樂之類的歌舞演出。那天聽母親說因為她拿的是VIP客人卡，我們才能吃到鵝肝和鮮貝，是服務生送到桌上來的，並不是人人都能自取。那間餐館店面很大，占了歐美匯商場頂層一層樓，但是上座率並不是很高，餐位空了一大半，最奇怪的是餐桌上放的小牌牌上寫着“求吃窮”，沒有看懂是神馬意思？是提醒大家少吃些咩？還是多吃一些？吃貨們去北京時可以去看看，地址在北京市海淀區丹稜甲街1號歐美匯商廈6樓。我媽之所以選那裡請她吃飯是因為離同學家很近，怕她在醫院上一天班累着了，就選間餐廳離她近的，從她家住的樓過來走幾步就到了，我這個假期里的閒人多跑點路是應該的。
朋友為了一對雙胞胎公子念書，2000年左右傾全家財力在這裡買了一套135平方米的公寓房。這個全家財力指的是把公婆，爸媽的存款都投進去了還問七大姑八大姨借了錢當首付，還背上了銀行貸款。聽她說剛開始那幾年她跟他老公為了這套房子的月付款真是愁得頭髮都快白了，鴨梨山大呀。好在兩個小孩子爭氣，一個考上人大附中，一個考上清華附中，都在上初三，讀書都很靈。一見面她就告訴我正在聯繫北京四中的高中國際部，準備把兩兒子全送去四中國際部讀高中，大學本科就直接去美國讀了。我問她錢都準備好了嗎？她說我把這套房子賣了不就有了，賣個八九百萬人民幣剛好換成100萬美元，一個孩子50萬美元。Location, location, location, 原來送兒子們留學美國的底氣在這裡。她那套房子現在成了北京最貴的學區房。
我問她說自住房賣了那你住哪兒啊？她說搬回家去跟我爸媽擠唄，我只要臉皮厚點兒，他們還能趕我出來？她問我冰冰你跟我說下，這個計劃怎麼樣？我說好啊，50萬美元讀4年藤校本科再加3年碩士應該夠了，要緊的是她兩個兒子學習都好，還可以申請獎學金，到美國之後讀到博士問題不大，拿到博士學位之後就算成材了，後面的路還是走得通的，我覺得這一百萬美元可以投。她告訴我周圍的同事朋友都在想辦法送孩子出國留學，像她這樣的人太多了，賣了房子籌學費，這就是偉大的中國父母，為了孩子的教育可以傾家蕩產的。閨蜜說感謝這十幾年國內房地產大漲，北京上海只要有房產的人家都是資產千萬，讓中等家庭也有財力送子女出國留學，十幾年前大家連想都不敢想。
我也告訴她每年中國留美學生大概有20萬，99%都進不了一流大學，最多人的情況是花了150萬到200萬人民幣讓孩子過了幾年西方發達國家的生活，然後回國再就業，那些花掉的家產不知道多少年才賺得回來。但她的兩個孩子既然能進人大附中和清華附中，留在中國上大學也是讀清華北大的資質，這樣的孩子他自身就是最拔尖的，所以我覺得她花這些錢送他們留學還是可以的。臨分手的時候媽媽一直在叮囑她上班時千萬注意人身安全哦，機靈着點兒，看見樣子像神經病的就要躲遠些。我一個勁兒扯她袖子說媽呀你在亂說神馬？閨蜜就對我苦笑，說你知道為什麼我要送孩子出國了吧？我現在干的可是高危職業，每天出門上班都會讓父母擔心別在醫院被人打了。中國變化太大了，北京也不再是我們小時候的北京了。
其他那些本來就不愛念書的，留學只是為了躲開國內高考的，就算了吧，有那一兩百萬人民幣還真不如留給他們做點別的事情，做生意，買房結婚都可以。遇到國內同學朋友詢問是否該送孩子自費留學美加，然後留下來移民？我就告訴他們說，如果孩子在中國是上清華北大復旦的人尖兒，就辦，否則就算了，辦了也是浪費錢。20年前我們出國的時候，沒用家裡一分錢，因為一下飛機就有學校的全額獎學金等着。八九十年代的留學生很多人都是這樣的情況，能夠順利完成學業，留下來進入國外的職場，是因為自己在國內時就是那最優的1%，現在也還是一樣，職場規則並沒有因為中國小留們人更多，也更有錢而改變，能留在這裡工作的仍然是那最優的1%。每年20萬人留美，1% 進一流大學。其他國家也類似。
如果銀行中連這點錢都沒有的，也就是說150萬-200萬人民幣，千萬別送孩子出來了，孩子的生存壓力太大了。我有朋友的女兒是在加國讀國際學生過來的，她告訴我一年固定給孩子25萬元人民幣，學費生活費都在裡面，她女兒是學工程的，本科一畢業就在工程公司找到工作了，當然這四年的留學花費也能很快賺回來。加籍或持楓葉卡的離家住校學生每學年，（8個月，從每年九月到來年四月）的花費在20000加元到25000加元之間，然後整個暑假，五月，六月，七月，八月，絕大多數都在工作。如果他們讀大學期間住在家裡的話，每年就能省下8000加元住宿費。但那樣的生活會讓孩子失去很多的社交和校園工作機會。在加拿大大概是這樣的花費。
其實送孩子到國外來念大學，就等於送孩子進入了中國的富家子弟海外俱樂部，家庭背景和財力都要與之相匹配才行。聽說的，我們這裡大學從中國來的國際留學生，有女孩子周末去一趟Shopping Mall 信用卡刷個七八千加元買名牌衣服包包眼都不眨的，男生一個月用掉三四萬加元的也有。不知道他們的父母給他們這樣的人生是愛他們還是害他們？而且自成一個小社會，加國本地朋友圈也進不去。問為什麼哪，是被排擠麼，回答說不是啊，一是英語不行，有語言障礙。二是生活習慣不一樣，本地學生上網都是上這邊的英文網站，新聞，娛樂，社交，都上主流的，國內來的孩子上國內中文網站。所以關心的事件人物和話題也都不一樣，聊天都聊不到一塊去。本地學生都在想辦法找工作機會兼職掙錢，積累工作經驗，國際學生沒有工作許可，有的家裡太有錢，也看不上兼職賺來的那點收入。像這樣上大學期間都不能融入本地文化，還怎麼能找到本地雇主，進入這裡的職場，進而解決身份問題？原來還有投資移民項目花錢就可以買身份，現在不行了，只剩下讀大學，工作，再移民這扇窄門。聽在北京做移民中介的朋友說絕大多數人家送孩子出國留學還是希望花幾百萬人民幣讓孩子有一張發達國家的綠卡，必競中國有14億人口，人太多了。但是自從加國移民部修改移民政策之後，他只向客戶推薦澳大利亞和新西蘭留學了。
還有一類是有家業在中國，將來就是要回家繼承家業的，留學花個幾百萬人民幣就是為了子女開闊眼界，有一張好文憑，也不介意是回去還是留下來。那就只管送出來，國外的環境相比國內環境當然對孩子是輕鬆愉快的，讀書也好，生活也好，只要他能自理就行。
還有高中或更小年齡就送孩子出國寄宿讀書的，沒有人陪讀。我覺得這些父母真的是膽子太大，也太不負責任了。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正當青春期，是最叛逆的時期，自制能力又差，濫交，吸毒，沉溺電玩荒廢學業都是可能發生的。尤其是女孩子，萬一懷孕了怎麼辦？要是去過這邊的婦產科就知道有多少高中女生做人工流產。要是看過這邊高三學生的派對就知道滿18歲之後喝醉酒是經常的事情，吸大麻的人也不是少數。我們住在加拿大的人，誰家不是把孩子看的嚴嚴的，就怕他們交到壞朋友不走正道。韓國，日本，台灣，香港的正經人家，管得就更嚴了。女孩子晚上九點之前都要返家的。一個還沒滿18歲的兒女，天遠地遠的就這樣孤零零地送出來，他們的爸媽怎麼也睡得着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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