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教育雜談

遠超美國小學的中國小學數學教育

美國小學一年級學生的數學水平不抵中國幼兒園水平，三年級水平不抵中國一年級水平。從中國移美的小學生，就算英文很差，數學成績往往能領先美國同學，究其原因，並非美國小學生比中國小學生的腦子笨，而是中國老師和家長抓得緊，抓得狠；美國老師和家長放得寬，放得松。

我女兒七歲移美，之前在北京月壇小學讀完一年級，她那個學校課業碼得重，老師忒嚴厲。她在課堂上答不上題，老師便把她拎起來，驅至牆角面壁反省。六歲兒童懂甚麼反省？除了飽嘗精神恐懼，沒其他收穫。拎出的次數多了，那種精神恐懼就深植在她的幼小心靈，終生不泯不滅。

我女兒最怕教數學的劉老師。劉老師二十歲，剛從師範學校畢業，馬尾巴大女孩，臉上長滿青春美麗疙瘩豆，愛打羽毛球。她把我召到學校兩次，每次都搭拉着臉說，你女兒的腦子比其他同學慢，數學成績長期保持着全班倒數第二，這一階段竟然滑落倒數第一。劉老師嚴肅地看着我的眼睛，說：“我聽說你跟你太太都是三十多歲才結婚的，人太晚結婚，生下的孩子先天弱智的比例很大，你應該帶她到醫院看看是不是弱智，要不就轉個普通小學吧，她在我們這裡跟不上。”

我一聽就來了氣，心想：你放狗屁。憑我和太太才子才女相結合，怎會生下先天弱智？我堅決不信劉老師的論斷，證據是我女兒三歲就會背誦四十首古詩和童謠。就像“鵝鵝鵝，曲頸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這首古詩，她一個字也不識，跟我讀了兩遍就會背了。我對劉老師說，我回家就給她補習補習數學，如果實在補不起來，那就聽你的，轉學。

爾後，我給女兒惡補數學一個星期。每天她一放學回家，喘口氣就開始惡補。吃過晚飯，喘口氣接着惡補。星期六、星期天不休息，繼續惡補。帶到公園玩的時候也不忘叼空惡補幾道題。我用的惡補方法是心算，不用紙筆，我口頭出題，讓她口頭答出得數，我常忽然提問，逼她立馬回答。我這種惡補方法是從我的小學老師那裡學來的，他當年就這樣教我。

惡補一周就有了結果。一天，從學校接女兒出來，她在路上激動萬分地告訴我，今天站起來就答對了，劉老師表揚了一句，還賞了一塊大白兔奶糖！

自那以後，劉老師再沒召見過我。

女兒七歲時，我帶她來到美國，上了康涅狄格州諾沃克市布魯克賽德小學二年級。對她來說，應付美國二年級的數學題就跟玩兒似的，那些題她在北京早就學會了。有一次，嘉格琳老師問黑人女同學吉娜7＋4等於幾？因為手指不夠用，吉娜扳了半天手指都沒算出來。嘉格琳老師笑了笑，溫柔地拍拍吉娜的肩膀，讓我女兒回答。這事給我女兒印象忒深，她說，要是劉老師，早把吉娜拎起來牆角站着去了。

我女兒就靠着在北京月壇小學一年級打下的那點數學底子，在布魯克賽德小學一路領先，總是走在同學前面，每個學期都拿回一張獎狀。

她十年級時，我曾問她，願意不願意回北京上學？她立馬回答“不願意”。問她是不是怕中國老師？她立馬回答“是”。俄國心理學家巴甫洛夫訓練狗的時候，開飯前一搖鈴鐺，狗就分泌唾液。訓練次數多了，不開飯也搖鈴鐺，狗照樣分泌唾液。什麼叫做巴甫洛夫條件反射？這就是。

遠超中國大學的美國初中常識教育

電視連續劇《走向共和》曾在中國熱播，社會反響不小，後來被共黨禁播了。盜版光碟傳到紐約熱賣，很多華人買來看，我也看了幾夜，覺得夠味。這部電視連續劇的編劇和導演想告訴觀眾的不單單是清末民初那段歷史和人物性格，還想告訴觀眾什麼才是真正的共和國，所以一有機會就借劇中人之口闡述共和國之要義、之真諦、之精髓。可惜，劇中人包括那位飾演孫中山先生的演員在內，竟無一人講得準確透徹。

我常與國內網友聊天，這些網友絕大部分受過大學教育，有些還是博士、教授、研究員。《走向共和》熱播那段日子，我問過若干網友，共和國到底該怎樣定義？網友的答案各種各樣。有的說，共和國就是各民族共同和平相處的國家；有的說，共和國就是共產主義和平國家；還有的網友的回答與《辭海》基本一致，說共和國是國家政治制度的一種形式，早在羅馬帝國時代就有了，奴隸主有奴隸主的共和國，資產階級有資產階級的共和國，無產階級有無產階級的共和國，所以共和國只是個形式。有位年齡比我大8歲的大學教授說，共和其實起源於我們中國，公元前841年就是西周共和元年，所以共和根本不是什麼新鮮玩意兒。

我問當時正在紐約109初中九年級讀書的女兒：“你說，共和國是什麼？”

14歲的女兒用英語告訴我：“A republic is the government is by the people, for people and of the peope.（由人民選舉的，為人民做事的人民的政府）。”

我問：“就這？”

回答：“就這。”

我問：“怎麼聽起來象繞口令？”

回答：“就是這個意思呀！”

我問：“如果政府不是人民選舉的，能叫共和國嗎？”

回答：“不能。”

我問：“你從哪知道的？”

回答：“常識課就這樣教的。爸爸你是北大畢業的，連這都不懂？”

我說：“以前不懂。聽你一說，現在懂了。”

我想，美國這麼一個國家，居民來自全世界，民族有兩千多個，膚色，風俗，習慣，宗教，文化，傳統，觀念，異多於同，靠什麼才能穩定社會？靠什麼才能建成超級大國？只能靠共和國這種政治體制。人民選舉政府，這是立國的根本。

原來，美國最成功的教育並非在名牌大學，而是初中的常識教育，它使正確的常識植根於孩子們頭腦中，這些孩子長大以後，就按常識看待國家大事，對待國家大事、處理國家大事，故而二百多年國家基石穩固如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