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雪了,聽着雪粒打在樹葉上發出嘁嘁嚓嚓的響聲,想起了在2009年這裡下的最大的一場雪。
2009年12月18日夜下雪,越下越大,至12月19日夜方稍停,整整下了一日一夜。官方記載,下雪高峰期,時降雪量超過2英寸,總降雪量達18-19英寸,雪深齊膝,為近八十年所僅見 (12 英寸,1932; The
Washington Times)。
記得小時候,我父親講雪時,說過明末清初之時,李闖王在殺人放火之餘,遇鵝毛大雪,詩興大發,占詩云:“天上鍋煙黑,地上棉花白,小狗變大,黑狗變白。”闖王手下人人稱好,此詩遂以流傳。用闖王這一名篇描寫如今這場大雪,闖詩前二句為千古絕句,改不得;後二句以現代特色套出,全詩可為:“天上鍋煙黑,地上棉花白,小轎車變麵包車,麵包車變公交車。”
19日晨撐着雨傘,坐在房外觀雪。天氣寒冷,氣溫在冰點以下。雪是干雪,一陣急似一陣。房屋樹林間白朦朦一片,天地萬物失去輪廓。除了雪花落在地面上的嘁嘁嚓嚓響聲,萬籟俱寂。自然在雪中同化。
至19日夜,窗內望出,不見雪花飄舞,興之所至,踏雪戶外。走在清除了二次的人行道上,積雪仍埋住腳面。此時渺無人跡,路燈發出幽幽的光芒,乾脆走上車行道以免被積雪掩埋。細看風雪造就的麵包車,背風一面,雪面像厚厚的絨布,整整齊齊在車上高高隆起;迎風一面形狀多變,風是自然的雕塑師,把麵包做成了藝術品,麵包皮上還細細地刻上層層浮雕,讓人住腳,又讓人忍不住想一口啃去。走在幽幽的大道上,忽然覺得虛空中閃閃發亮。對着路燈,才發現天空仍然飄着細若纖毫的冰晶,滿天的冰晶放出五彩毫光。在五彩毫光中走去,茫茫混一,過去、現在、未來便凝聚在同一時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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