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三日, 我們乘坐法航飛機離開休斯頓直飛巴黎. 我隨身攜帶了一本<宋詞三百首> 準備在途中閱讀. 登機 後, 時間尚早, 我開始隨手翻閱着那本宋詞. 一會兒空服人員輪椅推進來一位白人老太太, 非常胖, 必須將我們倆之間的扶手放下來, 她才可以坐下去. 這樣就有些影響了我的情緒, 想想九個半小時的飛行, 還是有些不情願.
後來我們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原來我們竟然有着相同的名字. 瞬間距離就拉進了很多.
老太太退休前是一所大學的英文老師, 現在在一所兩年制的大學做英文老師. 有兩個兒子, 大兒子四十歲, 無子, 與其妻子在巴黎, 有一個爵士樂隊, 在歐洲各地演出. 非常享受他們的流浪生活. 在老太太的心裡, 兒子的快樂至關重要, 很驕傲她的兒子過着自己喜歡和想要的生活. 二兒子在休斯頓的一所公立高中教生物, 兒媳婦教化學. 有兩個孫子. 言談話語間, 可以感受到一個美國大家庭的溫暖和親密.
老太太這次飛巴黎後去布魯塞爾開會, 竟然與我們的行程路線又一次的相同. 我們都計劃要在巴黎呆大概三天的時間, 她去看兒子和盧浮宮, 我們也有自己的安排. 就這樣一路的閒聊, 甚至還談起了二戰著名的諾曼底登陸, 歐洲的歷史, 人文.
更奇妙的是與老太太一起去開會的是一位中國人, 她們要在巴黎匯合後再去布魯塞爾. 這又更進一步的拉近了彼此的感覺.
我們聊各自的家庭, 老太太今年六十三歲, 她的丈夫小她八歲, 五十五歲, 她的前夫在很多年前離家出走, 她擔心再婚會影響兩個兒子的成長, 獨居很多年. 十年前, 相遇一位在宇航中心工作的電子工程師, 結婚至今. 在老太太的口裡, 他的丈夫是一個好丈夫, 好繼父, 好祖父, 還有五年就可以退休, 已經計劃好要去旅行的國家和地方.
不僅老太太認為他的丈夫是一個難得的好丈夫, 就在我這外人看來, 也實屬難得. 想想當今中國, 有多少男人拋棄老妻, 另娶可以做女兒甚至孫女的新歡. 我想, 老太太和她丈夫一定是真誠的相愛着, 幸福的生活着. 祝福他們.
酒縫知己千杯少, 九個半小時的飛行很快的就過去了. 飛機降落後, 因為老太太要等到最後再由空服人員用輪椅送下飛機. 我們就告別了.
時間又過去了很多天, 我一直記得這位老太太, 和她的相遇, 相談. 其實, 女人, 不管年齡, 種族, 無關文化, 背景, 我們都有一個共同點, 那就是喜歡傾訴, 家常里短,兒女丈夫, 柴米油鹽, 雞零狗碎, 在女人的心裡比天大, 在女人的嘴裡講不完. 儘管作為女人, 我屬於不太能講, 也不太會說的一類, 但在這漫長的旅行途中, 能夠萍水相逢一位 善良, 健談, 博學的老姐妹陪着聊天, 何嘗不是一件開心快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