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来,就投入紧张的工作。白天,荧光屏上显示钻头一步又一步地向地球深处伸去,油层却迟迟未见,令我精神十分紧张。而平台在海上多呆一天,对公司来说就是多90万元的开支。虽然不是我陈家的钱,责任心还是大大的有的。到了下午五点三十分,钻深达一万九千多英尺时,种种物理指标显示,油层出现了。我当即决定停钻,通知休斯敦总部,并告钻台控制室停机,开始取出井管,准备钻取岩芯,以采集第一手资料,为下一段的研究打下基础。
终于见到油层,我松了一口气,离开办公室,戴上安全帽,防护眼镜和手套,跑到甲板层观看钻机的情况。这个巨大的家伙,座落于钻井平台的正中央,全长近150英尺,也就是至少12层楼高。它的外型宛如一枚蓄势待发的火箭,所以这个平台从远方看,还以为是“海上卫星发射器”呢。其实,它与卫星发射器背道而驰:一是凌云直指天庭,一是埋头遁向地府。惊叹它的伟大,不禁想起去年中国流传的“最牛网络话语”之一:“给我一台钻机,我能够为地球制造高潮”。于是脸上荡起一阵坏笑,让同行的美国同事莫名其妙。
放下包袱,晚饭就吃得轻松了。“吞那”鱼排,番茄色拉,海鲜浓汤,吃得津津有味。饭后,信步来到“床”头的指挥室观看落日余辉里的海境(注意,本猪意为船头,无奈俱乐部的朋友们很不象话,总爱取笑我的潮州普通话把“船”念成“床”。我与他们说“我们一起上船去玩吧?”他们就使坏,说捷夫要“上床”了。你看我的这些朋友!)。
放眼望去,大海无边,何处是家园?只知道环宇深处,心灵沃土滋润的地方,永远有我们梦里故乡。夕阳泄落于万顷清波,洁净的海水清蓝晶莹。海天一色中,给人一种空的感觉,又有一种蕴含其中的深情。除了我脚下孤零零的这台钻机,海面上只有一群海鸥,正奋力飞翔。那些白色的小精灵,在辽阔的自然画境中时而直扑海面觅食,时而在蓝天里自由翱翔,时而站立在风口浪尖上恬息一番,真是潇洒自如,从容悠然。而我们人类,有时为了生存不得不变得俗不可耐。不是说要“和谐” 吗,我们人类其实要学学种种物类,尽可能地放下文明的外衣,返归自然,要不然都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