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辛先生和辛太太
辛先生的英文是Mr. Sinn。他和夫人Mrs. Sinn是我在印州布鲁明顿市读书时的某一任房东。
我对他们印象深刻,除了他们的姓与“Sin(罪恶)”同音之外,也因为我们的一些经历(极为普通的早期大陆留学生与美国房东间的一些交往。)
那是1983年,为了上课方便,租房时选定了离校园只有一个街区(block)的一处住房。房子是个二层,带地下室。我和两个来自中央音乐学院学声乐的女生合租了一层(两个卧室由两位靓女各占一间,我则独占客厅。)当我被这两位北京的同乡接纳为此层楼房的“第三居住者”的时候,自然还要房东的认可。他们凭空在客厅中又多出了一个房客,得到好像是每月1百美元的房租,自然十分地喜出望外。得意之余,还不忘以揶揄的口吻说我“艳福不浅”。(两位京华靓姐中,其中一位的父母与我的父母是老朋友,这一层关系没有必要向辛氏夫妇说明,所以他们总觉得我是纯粹幸运而获得两位音乐系女生的青睐。)
当时的辛先生50岁出头,略微秃顶。聊天中得知,他在一家本地的工厂做质检。他把多年的积蓄拿出来,买了这所出租房,为将来的退休做个准备。当我作为比较文学的研究生,沉浸在荷马史诗、希腊神话以及莎士比亚等等的作品的沁润中,在翻译《金瓶梅》与汤显祖的剧作中寻找乐趣的时候,我听到辛先生两口子在出租房中寻求未来的出路, 我当时真心地有点可怜他们:多么地狭隘、无乐趣,向现实低头折腰。
时光飞逝,我自己作为当年年轻气盛的做文学大梦者,也到了快要退休的年龄。我每天忙些什么?惭愧,与辛氏夫妇当年的狗苟蝇营不谋而合,也是在出租房中讨出路,为退休后的生活未雨绸缪呀。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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