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路上,我一个人在走。身上穿着薄薄的红杉,手上拿着一顶白帽,是那种有着很夸张的蕾丝飞缘的,另一支手上似乎也拿着什么东西,是阳伞吗? 嗯,记不真切了。 我刚刚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雨,心情有些沮丧,那只漂亮的白帽落在泥泞里有一半变成了丑丑的灰黑色,也让这个本来轻如羽翼的帽子有了重量,像心情里的重量。 我抓着帽的吊带象拎着一个吊篮。吊篮前后摇动着,好像有了些韵律,也让我的步子一蹦一跳的,心情也随着吊篮轻快起来。 路过一个白房子,白房子的主人是个妇人,她家到处是盆花,甚至把盆花挪移到人行道上,我径直走到了摆满盆花的花苑里,踩在盆的边缘上,有意思,却总是踩不到花,那些盆都不大,似乎花都没有高过盆的边缘,所以我总踩不到花,于是我就在花海中踩着花盆,玩得有趣,那个妇人终于说话了,“姑娘,可不可以不要踩我的花”,我不好意思,悻悻得走到了边上。 我在想我刚才在一个十字路口似乎拐弯了,我知道我不应该拐弯,长江路笔直走就会到家,于是我又回到十字路口,看路牌,确定我的确拐弯了,因为路牌上写得一个我不认识的英文字。 我必须回到长江路上,我心里想着,但怎么总是找不到长江路的路牌呢?我有些焦急地在十字路口徘徊着,却看到爸爸妈妈迎面走过来,帅气的爸爸和漂亮的妈妈并行走着,脸上带有只对自己的孩子才有的温暖笑意,妈妈手上拿着东西,老爸手上却拎着盆花。我如释重负,终于找到回家的路了,我开心得迎上去,抢过妈妈手里的物什。老爸却把他手上的那盆花也交给了我,真切得记得这盆花是红色的,和我的衣服相衬。我开心地和爸爸妈妈说说笑笑,妈妈说“我们去了泼水节了,那里好多花呀,你也去了吗?” “我没有,我去洗澡了,今天人很多,但是我洗得很干净。可惜我的帽子弄脏了,不过后来变成了花篮”。我笑着回答。 我们说说笑笑往前走,到了一个路口,看到前方不远处横着一条路,再往前却是一块荒地,荒地上还有水洼,爸爸停下来说我们应该拐弯,我说,不是的,我们走到前面再拐弯,还能回到长江路上,我熟悉这段路,爸爸没听我的,径直拐弯走了,我和妈妈回到那个路口,却不见他了。。。 于是,我醒了,意识到我在做梦。懵懂一会儿,我又意识到,梦里我见到了爸爸。这大约是自他仙逝之后第二次在梦里这么清晰得见到他。我连忙起来,记下这个梦。
我喜欢写梦,喜欢抓住这稍瞬即逝的记忆痕迹,因为我知道梦的意念也许是现实中遗落的宝珠,藏在梦的深处,象树梢上悄悄移动的月儿,你需要去捕捉那样的一闪。可不要小看这样的一闪,那美丽的清辉可以照亮灰色记忆里的一片,让它变得五彩缤纷的,让你那无端的思在篝火边跳跃。 你应该看过那山缘的最后一片晚霞,它虽然短暂,却在刻意得展示着山间的秘密,不是吗? 意念应该有两个城域吧,我在想。一个是白昼中的,一个是梦境里的。白昼里意念是清醒的,但因吵杂的搅扰,意念成了拥挤的俘虏。梦境里意念是虚幻的,让人难以捕捉。象水上远去的箫声,似断非断的,又如邻居家晒台上的兰香,若有若无的。 但它是绮思的摇篮,意念在安详中可以审视沉睡中的自己,象审视无边无际的旷野,它脱去了清醒世界的一切樊笼,无拘无束得象花丛里飞舞的蝴蝶。梦境里的意念是神秘的,它解释着一些萦绕在心思边缘的模糊道理,便如今天凌晨的梦,我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要来,然后又丢下我和妈妈消失了,留下醒来的我。 我想到了那盆花,小时候家里有一盆兰花,那个花盆非常特别,因为花盆上有老爸撰写的两个字,篆体的蕙兰。我当时不认识,还问,爸爸你怎么在花盆上写上苍穹二字,老爸笑着说,这两个字是蕙兰。梦里爸爸把一盆花给我,是红色的,和我的衣衫一样的颜色。 他是要让我记住常常给花浇水吗?还是仅仅让我记忆里的他鲜活一些呢? 我真希望我能记起的多一些,可惜,梦最让人不满意的就是,它太短暂了,短暂得象草丛里的露珠儿,太阳一出来它便很快消失了。
注: 第一张照片是母亲60岁时在美国的一个樱桃园拍的。第二张是老爸八十年代中期,第三张是父母在七十年初的照片。所有照片都是我用手机直接对着老照片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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