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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本文写于2013年6月初，私下送给一位弟兄，如今一字不改公诸于世，表达基督徒主动无条件反复宽恕赦免罪人的圣经教导。）

柴玲姊妹选择宽恕六四屠夫们，引来基督教世界内外的不少责难。有人批评她没有资格代表其他受害者表达宽恕，有人批评她忘记上帝公义要求。笔者认为，她并非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说话，乃是深刻体会自己被上帝赦免后的必尽义务——赦免那些曾经伤害过她（当然也伤害过许多其他人）的屠夫们。其实，她的宽恕之言，不仅代表她个人的心声，也传达了上帝对基督徒的心意。

（一）公义与宽恕的张力

行公义，好怜悯，存谦卑的心与上帝同行。这是明确的经训（见旧约圣经弥迦书6：8）。旧约先知屡屡警告并提醒以色列君王与百姓，一个存谦卑之心与上帝同行的人，必然秉公行义，不仅拒绝不公义的砝码，不欺负人，不占人便宜，要公平待人，而且乐善好施，喜爱怜悯，以德报怨。行公义在犹太宗教文化的语境里，常常是表达这种公平待人原则。有时，公义代表公平的刑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原初宗旨（见旧约圣经出埃及记21：23－25），正是为了杜绝升级报复而保证平等刑罚的公义法则。

主耶稣基督在十字架上，最大限度地平衡了上帝对罪的公义审判与对罪人的宽恕赦免的张力。主耶稣再来审判万民时，没有悔改的罪人复活往永刑里去，悔改得救的义人复活往永生里去。公义的刑罚与宽恕的恩典，分野在不同的范畴（地狱与天堂）内永远并存。

在一个罪恶侵染的世界里，实在不容易在公义与宽恕之间达成绝对完美的平衡。当基督徒作为受害者，在合理的公义刑罚与合情的宽恕赦免之间当如何把握？作为关心受害者的"看守者"，公义的呐喊与宽恕的恩典之间的张力，到底如何平衡？

（二）选择主动无条件的宽恕

耶稣说，“你们听见有话说，当爱你的邻舍，恨你的仇敌。只是我告诉你们，要爱你们的仇敌。为那逼迫你们的祷告。这样，就可以作你们天父的儿子。因为他叫日头照好人，也照歹人，降雨给义人，也给不义的人。” 耶稣又说，“你们饶恕人的过犯，你们的天父也必饶恕你们的过犯。你们不饶恕人的过犯，你们的天父也必不饶恕你们的过犯。”（新约圣经马太福音 5：43-45，6：14-15）

耶稣教导我们，饶恕是主动的，无附加条件的，出于爱仇敌的心。选择主动而无条件的宽恕是所有神儿女的必尽义务。毕竟，怜悯原是向审判夸胜（新约圣经雅各书2：13）。

宽恕既然是主动的，无条件的，出于爱仇敌，基督徒就不坚持以得罪自己的人事先悔改为前提。不然，耶稣在十字架上为那些钉他又讥笑他的人求天父赦免，还得等他们一个一个先悔改了不成？有些犯罪得罪你的人已经死了，如何向你认罪呢？

除了宽恕仇敌，为逼迫自己的恶人祷告，基督徒还要宽恕主内弟兄姐妹，既需要用爱心指出对方的错来，也需要反复多次宽恕得罪你的人（见新约圣经马太福音18：15－35）。对方悔改不悔改，自然会影响彼此的关系，但不改变受害方主动而反复宽恕的要求。这并非纵容他人犯罪，乃是尽基督徒的宽恕本份。

在上述的认知下，那种坚持受害方的宽恕必须以施害方事先悔改为前提的说法就不妥当了
。否则，圣经关于用爱仇敌而施怜悯的行动把炭火堆在仇敌头上而感化仇敌的教导（旧约圣经箴言书25：22，新约圣经罗马书12：20），就会落空了。诚然，得上帝宽恕需要罪人的悔改，但上帝却明确要求从上帝得宽恕的蒙恩罪人要主动无条件地反复宽恕别人。这种貌似不对称性是表面的，因为罪人的悔改，从来都是出于上帝主动的施恩和感化。别人先悔改固然最可喜，先蒙宽恕受感动再悔改也不迟。即使别人拒绝悔改或者没有机会悔改（比如死了），你也得从心里原谅与宽恕对方，因为义人无法带着仇恨与不饶恕的心走进天堂。

（三）极目永恒的公义

基督徒之所以选择宽恕，首先是出于对上帝话语的单纯敬畏，其次是出于对上帝公义与慈爱的深刻认知。人间的公义总是暂时相对而不完全的，唯有上帝的公义是永恒绝对而完全的。基督徒宁可让步，听凭主怒，仰望公义上帝的伸冤（新约圣经罗马书12：19）。那些犯罪伤害他人而不思悔改的罪人，就算他们逃脱了人间的审判，最终难逃上帝兴师问罪与永恒的刑罚。难道我们真需要在上帝永恒的刑罚之外再加上地上暂时的刑罚吗？我们对上帝的终极审判不放心吗？

那些得罪我们后悔改归正成为我们弟兄姊妹的人，我们是否非得坚持对方接受地上合理的刑罚呢？如果我们更深明白上帝赦免我们的莫大慈爱，我们必然拒绝成为那个被主耶稣所批评的"不饶恕人的恶仆"（见新约圣经马太福音18：21－35），必然选择蒙上帝宽恕之恩后的宽恕他人之善举。

柴玲姊妹选择宽恕六四屠夫们，正是合乎上帝心意的上好选择，善莫大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