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地球上有个美国《十四》地久天长
今年春节前夕,我躬身利用微信向亲人亲友发小拜年。我说,我一生像马致远一样漂泊,到了美国有了幸福感。那些年每到春节的时候都写信邮寄贺卡,不忘向家人朋友报喜贺春。后来有了手机,再后来有了网和微信,朋友更多了。
我说,是大家多年的一情一词一语一粥一饭,给了我一条走出人生低谷的五彩路。谢了。莎士比亚说,人生美名不如一杯麦酒,我说,现有美酒一库,不低当年清水一杯。这些词话都不如彭斯,他把手中一朵朵红玫瑰写进爱尔兰古老的民歌,我们有了让友谊地久天长。
又过了一年,又明白了许多,至少学会躬身拜年了。原来一直喜欢你你我我,现在突然感觉,我们大家:一顶蓝天共出生,一个学校共学问,一个社会共生存,一个网上共我们。这个一字诗最早是小学同学毛可写的,我仔细提炼修改了一下。毛可从小品学兼优一生听党的话服从分配,他在内蒙生产建设兵团工作多年,入了党,被领导和群众推荐上了中国科技大学,还没读完世道变了,高考制度改革了,由推荐改为考试了。一字诗是中国诗词特殊的写法,写好了容易流传,理由是很少见到。
凡有人的地方, 世界就不会冰冷。我通过微信把《一字诗》发给了朋友,突然发现通讯录上多了个曹大起,也发给他试试,原来是在小酒庄里一见如故的曹锟三孙子。不一会儿他就以诗回应 ,我们:一口短气共呼吸,一对小脚走天下,一副身躯混社会,一条贱命尚在存。潘大哥过年好啊:忽传一日故人来,泪眼朦胧问长短,举杯畅饮聊故情,少时儿伴永世情。曹大起是我见过又多次喝酒聊天既没落又开朗的纽约唐人街华人,共呼美国新鲜空气,唐人街主街来回走,活着就好。好几年前我大笔写过唐人街打餐馆的华人,那些年大赌场为了招揽这些华人常常重金聘请港台歌星每次都是清晨两点开场,我去过一次,那一大堂菜味让我好难忘。这些年我每到唐人街,看拄拐棍的华人越来越多,又让我觉得人生有些凄凉。
有了微信很多人不愿再用邮箱,甚至电话,因为太方便了,据说国内还带来了餐饮业兴旺。对我个人来说,过去我写段子是生人熟人都围观,现在只剩下熟人了。到了这个年纪,看到大家聚会挺伤感的,比如说儿童时的朋友,曾经看着他们在北海公园唱“让我们荡起双桨,轻轻地拨开海浪”,再大一点,看着他们唱“你看那,神州大地处处红旗飘扬”,现在又看着他们唱“我们这一辈,尝够了做人的滋味”。我们育鸿小学班有几个比大两岁的同学,会比我稍早一些体会老年的孤独,特别喜欢聚会。问题是一年一大聚还行,来不少人,要是每个月聚都说来不了,休闲在家还得带孙子孙女。我挺感慨的,专门写了一段诗:宁生狂恋发小情,可惜上帝抽狠鞭,还好今日你我在,羊年坐在火锅边。
我时常为大家能在一起而骄傲,这里暂时指六十二岁或者再往上,因为岁数小了可能还与我叫板呢。六十二岁这个年龄还能每天学问发消息,写诗,写好诗,如空军子弟在,童友一线牵;你雪,你雾,你大雨,我时不时织彩衣,已经是难得了。如果还整天工作,指导博士,或像我一样还要洗衣做饭,打问情电话,更是凤毛麟角了。大家知道,李白这时已死,陈独秀也死了,林彪那时的样子已非常难看。我见过周恩来,当时那个样子差点把我吓死,满脸黑斑。唯有毛,七十三岁确实游过长江,我们到了伟人当时的那个岁数,应该自豪了。
大家喜欢在群上问三安,我喜欢谈感觉。最近我发现,我看中国很清楚,国内人不能自由地系统地看国外,唯一的渠道是小编编辑一些有限的信息在群上转来转去。我这辈子过得很小心,主要方法是一分读书一分观察八分思考。我看书看得很少,可以说没有完整地看过一本,观察主要是观察错误,剩下的就是日夜思考,但不是发呆傻想走幻觉。过去在国内怕被人忽悠,到美国后仍然怕,好像怕得更多,因为到老年了,要是被医生忽悠了,真没命了。我非常感谢天时地利,让我有限的生命能够在中美两个国家生活,对我个人来说,只要不被忽悠,中美是同一顶蓝天一个社会两个说不同语言的国家。
一个社会两种语言我们共生存,适者生存,不能随便走动相当于中国传承的户口制,美国因而显得漂亮些。美国是一个非常好的社会,特点是有标准的游戏规则,任何国家和个人很难对等。比如说,你在其它国家是教授,在美国不一定是教授;你在其它国家是官员,在美国不一定是。美国之所以美丽,是有巨大的机会让人们相对平均索取,所有来美国的人都称这一机会为“美国梦”。我这一代没有实现,第二代也许会实现,也存在着永远不会实现的可能,但大多数人和家庭会实现,说一句美国好。我来美国的时候,实在没有钱,只有一个聪明的脑袋,这个聪明的脑袋与美国巨大的机会碰撞,必然硕果累累。在美国过好日子的中国人大致分两类,一种本身就是精英,比如说,7778考上大学的那批,还有一类是踏踏实实干活的农民心理人物。高不成低不就的比较困难,问题很多。网友小舟补充,还有一类是在美国嫁得好,我说对,我的老话,男要干对行,女要嫁对郎。
春节过后是三月,三月对美国这边来说重要的节日是爱尔兰绿节,要游行吃包菜炖腌牛肉,对中国大陆来说是国际劳动妇女节。我的好朋友贺铁军回忆起了他朴实的山东沂蒙母亲梁玉环。贺铁军一家是我最走红的《空军大院也有活着》文章中悲剧家庭,我看到梁玉环在林彪事件以后,由一个自己创办的工厂负责人跌入人生低谷,仍以一个慈祥勤劳母亲的形象活着。她在空军大院里叠小人书糊火柴盒补贴家用,她买大量卖不掉的茄子晒茄干冬天等儿子们回来炖肉吃。在被张廷发遣送回山东泰安农村以后,节俭到晚上不用油灯,养鸡喂猪,千方百计生存。
那几天,我一开机就是满脸泪水,看到现在军队买官千军万马的状况更是心潮难平。我特想把梁玉环的生平给我的老母亲看看,但又怕她老人家太伤感,有个三长两短,但最后还是给母亲看了。老母亲回忆说,铁军爸爸贺德全当情报部部长以后对我们一直很好。当时的情报部发展很快,有十一个建制侦听团,三个研究所,三个卫星接收站,是空军的第一大部。每天情报部收集到的世界各地情报由贺德全汇总直接向中央军委中央文革总参汇报。老母亲又语出惊人,说贺德全是空军司令的候选人,将来进入中央政治局。我早就说过,贺德全是空军大院的文武双全优秀的山东抗日干部,在被消职为农民的时候,村干部提出让贺德全教农村孩子英语,贺以在军外学的英语发音不准为由推辞了。贺德全与去世的军委副主席张万年是同期山东籍抗日干部,一样人高马大,贺德全逐步进入中央高层的时候,张万年还是个野战军的团级干部,最后张进入政治局。
三月还有我的生日。我真心祝福三月过生日的朋友,包括我自己。此时此刻我们最理解彭斯那句:你是初夏六月里那甜甜的花朵。感谢父母,感谢上帝,我们被三月里爱尔兰淡绿环抱,我的好朋友三月里出生的特别多。在岁月走过六十多年以后,男性如果还有女人所爱,女性仍被男性追捧,那可是恩上加恩了。没有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像我在人生低谷的时候,不也是,二锅头一杯,风声不断肠。不过那二锅头我从来不喝,前不久喝了一瓶,味道还行,但比不过台湾高粱酒。那时段,我参加高档品酒会,都是身着一美元高档名牌,酒捡最贵的喝,我一次次光顾,意在给老板们留个印象。现在我更要光顾了,但说最多的是:谢谢,老板,Thank you。
04/07/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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