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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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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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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与女房客
   



作家与女房客

文/一来

                                       

    作家孙东人在一个网站看一部短篇小说,小说的名叫《偷换》。

    看完,他得出这样的结论:这个故事的结尾,违反了人类生存环境的规则,与作家的社会责任相背离,这种意识流动的写作,不会成为“入流”的文学作品。

    于是,作家开始写书评。

    他写道:成人的视觉往往是想知道直面的人或事,生成一种意识形态感悟的东西,或者说瞬间马上得出某种结论。再直白点说,你看的小说,或散文里的人物,他想干什么,她又在做什么。这件事,或这个故事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生活中有没有这样的事等等......有的故事让你感到不可思议,并马上开始联想,比如《偷换》。

    生活中,视觉有时还会给人带来快乐,积极向上的,比如礼貌的问候,愉快的交谈,助人为乐的场面等等,但假如更多的所见,如果视觉给你带来恐怖和厌恶,那对年轻人的心灵就是一种伤害,这便是视觉在人的自觉意识中形成的一种价值判断,但这种视觉意识有时的确是会被偷换的,那就是针砭历史的虚无后开始泛滥一种不实的还原说......

    写着写着,不知怎么着,作家他自己都感觉有点离题了。

    他感叹:“我这哪儿是写书评,这分明是在借题出闷气啊!”

    他停止了打字,抬头看着被夜幕笼罩的窗外。也就几秒钟,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他起身走出书房,径直走进走廊里第一个房间。 

    那间房,是女房客田晓娜刚刚腾出的房间。打开灯,作家真的像是被冷枪击重了一样,视觉的结果不是目瞪口呆,应该是不堪入目,更确切点说,那地毯上一滩像血一样的黑红,让他顿然不寒而栗!

    已过傍晚,作息颠倒不同于正常人的作家回到书房,他忘记了没写完的书评,信手翻起了桌上的相册。他看见已故父亲的像片正向他微笑,他在心里报怨道:“老爸,还笑呢,在我小的时候您天天给我讲故事,从小我就想入非非,直到成年了非得当作家,这倒好,书是出版了,但却不是纸卷吃香的年代了,那点稿费还不够度日,活的艰窘,只好出租房增加收入,可是这位千金‘梦客’真是害苦了我。”

    千金“梦客”是后话,这个故事原本就是“作家与女房客”。

    2008年春,作家孙东人在美国赌城拉斯维加斯买了一套独立房屋。他的运气差了点,刚买几个月,久病缠身的老婆就死了,先不说这悲戚的生死离别,单说美国房地产业,就像要破产的美国政府一样一落千丈。20万美金的房子成10万了。很多买房的中国人宁可赔了,都把房抛给了银行。作家不想坏了自己的信用,他把这个比他年龄还老几岁的老房子留了下来派用投资房。他雇用了中国装修工对房屋重新进行装修。所谓投资,当时他想的也简单,主要是出租,而且低廉租。租给那些从中国大陆来美国留学的学生,或租给那些单身无房的男女。用租金交银行贷款。

     2年过去了,伴随着美国经济强劲地复苏,作家除了兼职工作,还有出租房屋的收入,生活也还过得去。

    入秋的一天,作家接到一个女孩的电话,电话里女孩说她是从中国辽宁大连来美国留学的学生。她说需要租一个雅间房,问作家是否还有空闲房。这个女孩讲英语,而且口语很好。作家问她可以讲中国话吗,她说她已经习惯讲英语了。她自我介绍说她叫田晓娜。作家没在意她叫什么名,也没想细问,知道女孩姓田就行了。

    为了方便交谈,作家在电话里和女孩说:“你不是会讲国语吗,中国人交谈还是讲国语好吗?”

    女孩马上爽快地用中国话说:“好的。”

    他们开始用国语交谈。作家称女孩叫小田。约好时间,作家等女孩前来看房。

    事隔第二个星期一中午,女孩小田来看房了,当时正好空闲两间。小田选了其中一间,很满意,交了100美金的定金,说月底搬进来。

    初次的印象,小田是位很会说话的女孩。大个儿,身高约有1.68米的样子,穿高跟鞋和作家一样高。她的皮肤色素很暗,不白皙。小眼睛,但很亮。最撩人的是小田的嘴唇,有点陡齿,但讲起话来,故意往腮边咧着,虽然没出酒窝,倒也为她增添了几分女孩的姿色。尤其小田总是习惯性地拢一下她的披肩长发,视觉上很有女人味。听小田讲话的语调,及在选择房间时表现出来的判断力,以及谈吐的表情,看上去应该有25岁以上的年龄了,但作家一问小田,才知道她刚满19岁。

    现在的孩子真是早熟,才19岁就一人来美国闯世界了。作家从心里赞赏女孩的勇敢,更佩服女孩的父母,育儿有方。

    作家随口赞叹:“赶上了好时代,大有作为呀!”

    小田很自信,又像是开玩笑地和作家说:“我经历了三场考试之后,现在我的人生进入到第四场考试,那就是头枕着东方的北斗

星睡醒了以后,用我妈的钱,砸向西方,打进敌人的心脏......”

    作家心惊地一颤,虽然没抖,但他不由的联想起《中国人打败中国人》那本书名,心想小田这女孩用的是啥词呀?来美国留学,竟然说成是“打进敌人的心脏”?难道她想做爱新觉罗显纾,并变身川岛芳子?只可惜,如今不是19世纪的30年代。

    因是房客,又是初次见面,作家只是笑笑,但可能是职业病,过去好几天了,作家还捉摸地想,小田说的那三场考试,难到是从小学考到中学,再考到大学?那这第四场就考到美国来了?

    10天以后,小田给作家打电话说:“叔叔,您能帮我一下吗?

    作家回她说:“没问题,你说什么事?”

    小田说她的东西很多,租了个仓库,东西都存在仓库里。她说想借用作家的本田货客两用车,麻烦作家帮她从库房拉走这些东西,先存放在作家的家里,免得她在10月1日搬进来住时搬运。她怕作家不答应又尽显哭赖赖地声音说她租的仓库到期了,东西必须要搬走,否则又要交一个月的租金。

    小田讲话的语调恳切,声音还带点清泣。

    作家放下手里的稿子,答应了她,但作家在心里给这个小田打分:别说,这孩子才19岁,挺有心眼的。

    因为作家平时开Honda本田小车,很少开本田truck大车,没想到这孩子来看房时就打车的主意了。

    约好的,作家按地址直接去了库房。距离作家住地不远,开车只有5分钟的路程。可是天不作美,阴天,又刮起了西北风。在帮小田装物品时,作家直感觉浑身冷飕飕的直打颤。

    小田的东西的确很多,足足装满了车箱,车的后座还得放些零碎的物品。

    小田她开一辆新买的日本丰田Toyota轿车,跟在作家车的后面慢行。

    到家,作家帮小田把东西都搬进她的房间,还特意嘱咐她,室内地方不够用,还可以给她提供一个小型的行李库。小田说够用的,可以摆放开。

    其实在为她搬家时,作家就觉得她有一半的东西都是该扔掉的,比如手提电脑盒子,约有7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买服装给的兜袋,摞成落的废纸......等等,留存没有一点价值。或许,小田还没有到懂得清理物品的年龄。因是房客,作家也不便多说。

    10月1日上午,小田准时搬进来住。房门钥匙在她交定金那天作家就给她了。月租金300美金,水电煤气等一切费用全包括。当日她又交作家200美金,是10月份的房租。她说她妈限制她花钱,她银行卡里没钱了,所以她不能交抵押金了。

    已经搬进来住了,作家还能撵她走吗?作家心里不爽,但一看小田可怜巴巴的样子,作家自我安慰:算了,一个孩子,才19岁。离开家,离开父母本身就不容易,住吧。

    第二天傍晚作家从超市买莱回来,小田在餐厅做饭。她的房门大开着,作家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就那一眼让作家傻眼了。只见屋子里乱七八糟,东西物品到处都是。作家忙喊小田,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小田从餐厅跑过来,不好意思地说:“唉哟叔叔,这两天太累了,我还没倒出时间整理呢。”

    因为是女孩子的房间作家不方便进去,但既然她敞开房门,作家看到了又不能不帮她。

    作家进屋把小田的几个大件皮箱靠墙摆放好,又告诉小田把零碎的东西和物品摆放规矩整洁些。小田满口答应。

    作家习惯性到卫生间一看,满地是头发,盆池里的下水眼也全是头发。

    他马上叫过来小田,很温和地嘱咐说,洗浴后要把卫生间清洁了,因为这个卫生间供两室女生使用。

    小田不好意思地看着作家说:“叔叔,今天早晨我上课不赶趟了,我一会儿就拾掇。”

    作家告诉她以后注意就好了,因是俩人共用,所以一定要讲卫生。

    接下来作家看小田不会烧莱,他又到厨房教小田怎么简便的炒菜,那天晚餐小田说她出国后,头一次吃自己炒的莱,很开心。

    星期四下午2点钟左右,作家的儿子Hunk(汉克)来电话,说小田撞车了,因他在大学上课,问父亲是否可去帮她一下。

    作家还纳闷呢,这个小田是怎么找到他儿子Hunk的,她出车祸为何打他儿子的电话呢?后来作家知道他儿子回家吃饭时小田要了Hunk的电话号码。

    作家翻看留存的电话打给小田。    

    在电话里,小田说她没出车祸,是自己开车撞了自己,她没和别人撞车。听那声音,那语调,言语间,作家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的确啊,作家搜肠刮肚,他怎么都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因为他发懵的想不通啊,开车自己撞了自己,这怎么可能啊?

    在作家开车快要到出事地点时,小田又来电话和作家提出了一个作家根本就不可能答应她的要求。

    电话里小田她恳求地和作家说:“叔叔,你来了就告诉警察,说你坐在我身边了行吗?”

    作家先是一惊,后是不语。

    小田在电话里又恳求说:“叔叔行不行啊?”

    作家讶然地问:“为何要这样说?”

    小田带着哭腔说道:“我只有驾驶员笔试证,路考还没考呢?路考没过开车,旁边要坐一位驾驶员的。”

   “什么?我的天!”作家惊呼后想说,“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在美国你无证驾驶,而且横冲直撞!”但话到嘴边作家停住了,他怕刺激了小田,转而回她,说到出事现场再说吧。

    事故地点,原来是咖啡店外墙的汽车过道。弯曲形状,围店一圈。为方便司机在外边叫咖啡设计的。小田连路考还没过呢,竟然敢往这里开。不该打轮时她打轮,整个车横了过来。的确像小田说的,是她自己在撞自己。她把车撞在路边很高的路基上又弹了一下,车就横卡在弯道上了。

    作家的眼前立马出现一个示范的场景:车在过道上一横,身穿交警服的小田,叉开双腿,左手卡腰,右手摆着小红旗大声地宣布:咖啡过道,今天不通!

    在停车场作家把车停好,看到两警察在出事现场正说着什么。

    作家摘下眼镜,揉揉眼睛,又用纸巾擦擦眼镜戴上,那虚幻的场景没了,他终于领教了什么叫做自己开车撞自己。

    作家坐在车里观望没有过去,因为他不能说谎。

    过了一会儿,小田打电话过来,问作家什么时候能赶到,作家说马上到便放下电话。

    在车里作家看的很清楚,警察和小田说了几句,给了她一个单子就开车走了。

    这个时候作家下车走了过去。

    看到小田后,作家很认真的说:“和警察不可以说谎的,我没坐在你车里,怎么可以谎说我坐在你身边呢?”

    小田很不在乎地和作家说:“没事了叔叔。警察说了,让我自己找保险公司就行了。还是警察帮我叫的拖车呢。”

    在说话期间拖车来了,但拖车司机没经验,拖拉车头的右侧,而车的左轱轳卡在路基上,硬拖右侧只能把车轴拖坏。当作家赶过去想说时,拖车司机已启动了。只听“咔嚓”一声,前轴断了。这个车尽管撞坏了前面的镑铂, 但拖车时要是技术操作,顶多花费2千美金就可修复。可是“咔嚓”的一声,这修车费就得上万美金了。

    作家告诉小田要和拖车司机讲,他这样拖车是不对的。但小田无所谓地说,管他呢,反正是保险公司出钱修,还说,她买的是最贵险,半年2千多美金呢。

    作家又建议小田先把车拖到就近的修车行,便于小田取车,但小田向作家打了个手势,走向一边,一直在讲电话。只见她左手把iPhone手机放在耳边,右手比划着说:“这他妈的美国姥,也太小气了,院那么大,车的过道却这么窄,害死我了......哎,小姨,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啊,卖我车保险的那个傻B中国娘们,这回恐怕要失业了......是活该,收我2千多美金呢。可不。哼。好。先别和我妈说呀?好。我再打给你......”

    小田讲完电话,回身笑嘻嘻地走向作家说:“不好意思,叔叔,是我小姨,她这个人特磨讥。”

    作家告诉小田说,拖车司机按保险公司的要求将车拖到最远的修车场,开车可能要30分钟。

    小田很会说话,她说:“叔叔,听你儿子说您老家也是辽宁的,我们还是老乡呢。在国外遇到您就像遇到亲人,您得帮我。”

    第一个尊称她用“你”,之后便全是“您”了。

    小田说完坐上拖车先走了,临上车时她和作家说:“叔叔,麻烦您一会儿来接我一下好吗?”

    作家是一百个不情愿,但小田是他家的房客,一般情况下房客有事求助,房主肯定要帮忙的。但按规矩,房客是要主动付油费的,而且不需要房主索要。但小田刚来美国,她还不懂,作家认为她还是孩子,尽管来回耗费了作家少半箱的汽油,但作家对“钱”是只字没提。

    晚饭后,小田敲作家房门,作家让小田在餐厅等候,因为作家从来不让房客进他的房间。

    在餐厅里小田坐在椅子上是低头哭的样子,作家听到低泣声,但没看到眼泪。

    作家问:“怎么了?”

    小田哭丧着脸抬起头说:“叔叔,明早我有课,你说咋办呀?”

    作家说:“有课你就去上啊。”

    小田说:“可是我没有车呀。”

    作家看出小田是在演戏,就故意说:“赌城有专门负责接送的车,你可以打电话呀。”

    “可是......”小田想了下,停住。那么一瞬间,小田马上眯起小眼睛,诚恳微笑地说:“叔叔,麻烦您送我一趟好吗?”

    作家笑了笑,本想说每天接送最少20美金的,但一想小田刚来,还是不要提钱的好。于是作家说:“一天两天可以,但天天不行,我每天有很多事要做。”

    其实作家正在写第三部长篇小说《血痕》。

   “那就两天,叔叔您就送我两天好了,只送不接。”说完,她像落实了一项重大的决定似的,微笑着回到她租住的房间。

    看小田那笑眯眯的样子,不知为何,作家突然间想起了他不久前写的一首诗歌,那诗名叫《换季》。

   《换季》

    老病初伤,因了南海边

    换了季节!

    新病难医,因了后生

    承继了老病的顽疾。

    再过百年,真的要等过百年吗

    我的后生?

    后生不都是一群不懂事的孩子

    总有精英!

    作家还沉醉在他的诗里,就听小田进屋关门的同时“咣啷”的一声,好像她被什么物件拌着了。过会儿,作家又听到小田她用脚

踢东西的声音。

    作家无可奈何地晃晃头喃喃自语:后生不都是一群不懂事的孩子,总有精英!

    第二天早上,作家按点起床开车把小田送到学校。晚上小田搭同学便车回到家。

    第三天继续。

    晚饭后,作家和小田说:“你要抓紧时间路考,过了才能去租车。”

    小田抓住时机马上就恳求作家说:“叔叔,晚上您陪我去练一下车行吗?我想借用您的车路考。”

    作家嘿嘿地笑了,但答应了她。

    闲聊中,作家问小田车出事是否和她爸妈说了。小田手里玩弄着一个发卡,陡起嘴唇,先说她告诉她小姨了,之后她瞪起眼睛说,这要是让她妈知道的话,那就完了,换不成BMW宝马了。还说她买这车,是用现金3万多美金买的。她说从车行开出来她就后悔了,不如当初就买宝马了。说着说着,她就羡慕起作家儿子Hunk开的宝马车了。

    她羡慕地说:“哥哥开那辆BMW宝马多好,怎么都得花钱,还不如让我妈一炮到位!”

    作家的眉头已经皱皱巴巴了,他真想戴上老花镜,好好看看眼前的这位如花似玉般的女孩,如此虚荣的时候是否陡齿?但话又说回来了,小田的妈有钱,她生长的环境是眼见数钱的过程长大的,这也就难怪她说话的口气大了。

    为了结束这没意义的聊天,作家建议她在3年内不适合开太好的车,因为她的驾驶技术及路面经验还差很多。同时作家纠正小田虚荣的想法,告诉小田,他儿子Hunk开的BMW宝马车,是他儿子自己打工赚钱买的,不是靠父母开上的BMW宝马车。

    小田瞪着眼想了半天才说:“也是的,我现在是在用我妈的钱。”

   “怎么没你爸的份?”作家边往房间走边开玩笑的逗她。

    但小田像是没听到作家说话似的,她是故意装聋作哑。其实,从她父母离婚那天开始,她已经把她父亲从她的视野里开除了。

    一个小时以后,小田又敲作家门说去练车。作家应了她。

    小田用作家的本田轿车练了两个晚上去路考还是没过,这可把她急坏了。

    周末的晚上她改变了向作家借车的方式,她很谦虚的说:“叔叔,您经验丰富,您能指导我一下吗?考好几次了,就是不过。”

    作家说:“你不用给我戴高帽,这两个晚上的练车不都是我指导你吗?”

   “最后再练一晚,主要是倒进车库那两个打轮的动作。您教我,好吗?”小田眼都不眨地看着作家。

    作家一看小田急成那个样子,想想一个女孩子独自一人的在国外是真不容易,能帮就尽量的去帮她吧,干嘛总是计较那点油费呢

    于是,作家说:“好吧,一会儿我去给车加油,然后陪你再练一个小时车。”

    小田高兴地说:“谢谢叔叔!”

    出门时小田一点也不客气,她打开车门就要求说:“叔叔,让我开吧?”

    作家点点头,坐在她旁边。

    按作家的指点小田把车开到了加油站,作家加油习惯用现金,他打开油箱盖去室内交钱,让小田等候。作家交完钱出来就看到小田已经在加油。但让作家惊骇的是,小田为了尽快练车,车不熄火,轰响着发动机,敞开着车门,戴着耳机,边听歌曲边心急火燎的给

车加油。作家一看这情形,马上小跑过去制止小田停下!

    小田不解,摘下耳机惊讶地问:“咋了,叔叔?”

    作家头一次严厉地呵责道:“这里是加油站,不是练歌房!你不熄火加油,这是一部二手车,万一蹦出个火花,那我俩就上天了?我们的脚下全是汽油,大小姐,你懂不懂啊!”

    小田“妈呀”的一声给车熄火。

    作家又斥责她:“就算是出逃,在加油时也要关车门呀,你把两车门,后备箱门都打开,为了啥呀?”

    小田她不好意思地说:“我下车忘关了车门,后边的......刚才我又取了点东西。”

    作家知道在后备箱里是小田放的一个小板凳,目的是晚上在DMV考试排队时坐用的。

    作家对小田的不满开始表露出来了,不仅仅是小田的这些行为,还有这一段时间小田天天用车,但她从不给车加油,每次30美金她装作不知道。

    作家想说,“你不是我女儿,也不是我亲戚,我租房是收费的!”可是,一看小田那可怜巴巴的样子,作家的心又软了下来,“嗨,她还是一个孩子。”

    作家不再说话,小田吓的收起耳机不再听歌。

    练车说是一小时,实际练到下半夜2.30分,小田留下在DMV排队,等早上再次路考。作家回家睡几个小时后,早起7点钟给小田送车考试。

    这个晚上小田她没白练车,路考过关了。她激动的在作家面前哭了。

    这一次,作家真的看见了小田流出了眼泪。

    小田看作家走过去,她流着泪说:“叔叔,我过了。我太激动了。”

    作家微笑着说:“过了就好,一会儿我领你去租车。”

    小田的路考可算过了,作家天真地想,这以后可以不被打扰地写作了。

    这位女房客小田的确具有一定的代表性,以至于作家放下长篇小说的写作,开始关注小田的言谈举止。

    在去租车行租车时,不凑巧租车行只剩下一辆甲盖虫式的小车了,但为了代步小田还是撅着嘴租下了。

    回到家她一进屋就有些气鼓鼓的样子,说明天就去换车。

    作家在心里笑小田这样的女孩子,一个代步,什么车不行,难道开宝马就证明你富有啦。

    不过,小田的代步车解决了,作家的确感到轻松了许多。

    星期天作家要去macys商业城买些衣物用品,准备回大陆赠送亲朋好友。

    小田知道作家去macys商业城就和作家说:“叔叔带我去好吗?我想买一副太阳镜。”

    作家点头。平时作家很在意房客对卫生间的清洁,所以他习惯在走廊里看看,尤其是卫生间。可作家往小田使用的卫生间一探头,顿时作家那圆圆的脸变成了铁青色,清淡的眉厥成了八字。

    尤其是他看到小田用过带血的卫生巾,在纸篓上里一半外一半的悬挂着,坐便软垫上蹭上血迹好几块。作家在心里很恶心的评述:“这女孩子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她的妈妈也太不及格了,就连女儿的月事都不教怎么处理。”

    再看浴池内,满墙壁全是头发。看地下,头发已经成卷了,到处都是。

    作家震惊了!气愤了!

    因为,为清洁卫生间,作家已经向小田说过多次。可是她屡教不改!

    作家看着站在门口的小田,忍着,重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小田,我可能比你父母的年龄还要大,如果叔叔说的话不中听,但对你有帮助的话,希望你能认真地听。”

   “没事叔叔,你说。”小田改称“你”了,但笑脸相迎。

    作家很严肃的往卫生间一歪头的说道:“你是个女孩子,月事用的这东西你就这么处理吗?”

    小田马上反应过来了,她急忙走进卫生间,边拾掇边说:“唉呀,忘了。在家,这东西都是我妈管。”

    她把纸娄上的塑料袋一提,又伸手往坐便软垫上的血迹上一擦,挺身,表示处理完了。

    作家接着说:“从你搬进来,在你洗浴后,你去上学了,我已经几次给你拾掇,请你看看那墙壁上的头发,另一个房间马上住进一女生,你让她怎么和你共用一个卫生间?”

   “好的,叔叔!我马上收拾。”她说完开始清理。

    作家走到屋外,叹惋地晃头。

    到了商业城,小田给了作家很好的建议。作家买了4个包后陪小田去买太阳镜。她看中了两款价值370多美金的镜子,她戴上一试,感觉效果非常好。

    小田她掏出卡,冲着镜子莞尔一笑:“买了。今天买这个,下个月再买那个。”

    一个眼镜370多美金,下个月还要买那个?这孩子出手可真大方。

   “可是......”作家抬头看了小田一眼在心里琢磨:“从住进我家,抵押金她不交且不说,她一直用我买的洗衣水,又一直用我买的卫生纸。用没了我故意不放了,她便从屋里拿出自己事先准备的卫生纸,用完再拿回她的房间。”

    呵呵,这个19岁的女孩,她是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呢?

    一个月以后,另一个房间的女孩王丽搬了进来。

    作家特意嘱咐小田,要和人家好好相处,共用卫生间不要因卫生问题产生矛盾。小田她向作家表示一百个没问题。

    星期天作家收拾厨房,突然他发现一个红色的小锅烧的黑漆漆的。他问新住进来的小王,是否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小王告诉作家,说她发现烧干锅的事已经是第3次了。她说让作家提醒小田,千万别再烧红锅引起火灾。最后小王幽默地说:“美国人管小田这样的女孩叫千金梦客,因为她总是在错的时间去看不该专注的事。”

     作家只觉得心口堵得慌,怎么会接进来这么个危险的“千金梦客”?

     小田的丰田车修好了,保险公司赔了9千多美金。

     作家又多说话的叮咛小田千万小心开车,一个女孩子家,别太愣头青。若再出事,保险公司不卖车保险,那她在美国就不能开车了。

    小田不以为然的说道:“没事。这家不行我就换另一家保险公司。”

    可能是她真的不懂,也可能是她在中国大陆时习惯了,但在美国,保险公司是联网的,对危险的客户,各保险公司的规定是一致的

    星期三晚上作家回家时发现在小田停车位前方,窗前两棵树前砌的单立砖沿被车撞翻了,他知道又是小田开车过头了,否则谁会把车停在她的停车位上。因为不是什么大事,作家就没说。第二天作家抽空用水泥重新砌上,总以为是孩子,要慢慢长大。

    星期五晚上作家儿子Hunk回家来吃饭,他把车停在小田车的后面,但距离很远,不影响小田倒车出去。

    Hunk吃完饭走了,没过10分钟就打电话来和作家说,小田倒车把他的BMW宝马车给刮了。还说,打电话小田不接听。

    一个小时后,小田开车回来了。

    作家在等她。看她进屋就问:“你倒车把我儿子Hunk的宝马车给刮了?”

    小田马上回答说:“不可能啊,刮了哥哥的车我能不知道吗?”

    作家看小田满脸的认真劲儿就说:“那你陪我去验一下你的车,如果不是你车刮的,你车上不会有痕迹,如果是你车,那车体上应该有被刮车的油漆。”

    小田一听作家这么说,她不好再回避,硬着头皮,不吭声的跟作家出去验车。

    作家拿手电一照,小田的丰田车左侧车体有两道很深的刮痕,且是被刮车的油漆。

    指着刮痕,作家说:“你告诉我你这车体的刮痕是怎么回事?”

    小田装作很惊讶的样子说:“妈呀,我才看到,这么深的两道......唉哟,我这可是新车呀,刮了这么深的道道,完了,我的心里堵

得慌哟。”

    “嘿嘿,你这个孩子真得很有趣。”作家苦笑了一声说道:“你把别人新买的宝马车给刮了,你竟然先想到你车的刮痕?”

    她不回答作家,也不叫叔叔,她反复的仔细地看她的车,嘴上不住地嘟囔着:“这可怎么办呢,我该怎么修复呢?”

    作家是真生气了,如果是他女儿,估计他是举起手打下去不顾及后果了。

    他忍着又问小田:“你车前的立砖是谁撞翻的?”

    作家用手指着刚砌好的立砖问她。

    小田又故作惊讶地说道:“是吗,把立砖撞倒了?我看看我车的前脸撞坏没有。”

    这代沟确实深了点,作家转身回屋。

    小田感觉不对劲儿,她赶忙跟进屋。

    就在屋的走廊,小田她恳求地说:“叔叔呀,你再帮帮我好吗?”

    作家说:“你还让我帮你什么?”

    小田她嗲声嗲气地说道:“叔叔呀,我的银行卡丢了,我没有钱了。你不知道我那个妈吔,她要是发起脾气......唉!她和别人的妈不一样,她高兴了给我一万美金, 随便花,她不高兴了,一分钱都没有。她和银行协商好了,每月限额我用钱。上个月我打保龄球已经透支了很多。这个月我又买了一个太阳镜,又花冒了。我是真的没有钱了。如果她知道我又把哥哥的车给刮了,那她肯定不给我换宝马了,我上次撞车,我小姨就告诉她了。你不知道啊,她在电话里,大发雷霆把我吓得半死啦......”

    作家差不多快背气了。

    他终于沉下脸来,很严肃地和小田说:“你究竟想和我说什么?”

   “叔叔,能帮我找个工作吗?最少每天挣300美金。”

    作家紧皱双眉,深吸一口气后,大声喝道:“你不要再说了,正当的职业不会每天都赚300美金的,如果你不端正心态,总想占别人的便宜你还会出事的!现在,我通知你:我不会再帮你做任何事!”

    小田一看作家是翻脸讨厌她了,一句话没说回了房间。

    第二天中午,作家正在看一个场地,是他朋友准备开一家中餐馆,委托他先看看。

    这时小田又来了电话。

    她在电话里哭泣着说:“叔叔,您能再帮我一次吗?最后一次,我求您了。”

    小田又开始尊称作家“您”了,作家一听小田喊“您”,心就打怵。

    作家很不耐烦地说:“你又啥事?”

    小田在电话里哭着说:“您不用来,您告诉我怎么做就行了。”

   “啥事呀?先说事。”作家催促。

    小田说:“叔叔,我在中国城又撞车了,是怨我。”

    电话的这头,作家晃头的就想笑,而且是哈哈大笑。

    作家只说了句“你等警察来就行了”,就放了电话。

    小田只好又得租车了,那这回她该求谁呢?雇用接送的司机,一趟最少20美金,那多划不来呀。

    靠洗衣房有间独立出入的房屋,以前是作家儿子Hunk住了,后来作家给儿子买了房,儿子搬出去就租给一位青岛的女孩小张居住。这个小田忽然间想起了她。

    小田打电话给小张说:“张姐呀,你能帮我吗?我又撞车了,你把我带去出租车行好吗?”

    小张大方地说:“没问题。”

    她们约了时间,小张开车把小田送到了出租车行。

    这小田心里想:“叔叔,我不用你了,还有很多人会帮我的。”

    可小张和住里间的小王谈起这事,小王说:“这个世界都是互利的,巧用人一次两次行,多次,像是谁欠你的,谁应该似的,那个加引号的“谁”,不会N次的去帮的。”

    话说到这儿没过两天,小田又打电话给小张。

    在电话里小田恳求地说:“张姐呀,我开这租来的车,不知为何车行让我开回去,不租我了。我现在已经在出租车行了,你能过来接我一下吗?”

    小张一听,心想这简直是开玩笑,谁上班说走就走呀。

    但小张很会处理事,她在电话里说:“我还有一小时就午休了,一小时后你打电话来。”

    过了一小时,小田打电话给小张,但小张就是不接听。

    当晚小张回来学给作家听,作家在想:资源你用完了你还找谁?

    别说,这小田是真的本事,她竟然想起了车行卖她车的Toyota销售员。

    据这位销售员后来说,卖小田这辆车他赚了一千多美金呢,现在小田有事他怎能不帮忙呢。

    小田又如愿以偿了。

    这个星期天的下午,作家正在书房整理书稿,突然听到房门“哐当”的一声,他赶忙出去。走到走廊作家看到小田的房门大开着,人没了。可能小田去车里取东西。作家抬眼一瞅,妈呀,这哪里是寝室呀,这分明是收破烂的房场。只见屋中乱糟糟的满地衣物,喝完的矿泉水瓶扔的满地。更让作家惊呆的是吃过饭的碗筷七八个,东倒西歪全没清洗。这些天作家就纳闷,这碗渐少呢,原来都堆在这里。更让作家无法接受的是,起码有3个穿过的打卷的裤头扔在床头里侧。还有蜗成一团的衬衣衬裤等等......作家真的感到很恶心,为这样的女孩恶心的直想吐。

     作家想,如果画张像,让她妈领着她,那她妈该是啥样呢?

     听到小田回来的脚步声,为了避免尴尬,作家走向餐厅装作不知。

     可是到了晚餐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又发生了。

     作家在屋里听小王和小田说:“我自己新买的锅,你可以使用,但麻烦你用后把锅的里外刷干净。”

     只听小田“嗷”的一声,像狼一样地吼道:“哼!我不知道是你的锅,知道是你的我根本就不会用!”

     说完,小田狠劲地在莱板上剁着土豆丝。

     小王吓的嘴一撅,一声没吭。

     作家听到吵架声,赶忙出去问:“怎么回事?”

     小王没吱声。看房东出来了,小王起身回自己的房间。

     小田说:“没什么叔叔,就是用了不该用的破锅。”

     作家实在看不下眼就问:“你那是切土豆丝吗?我怎么觉得你在砍骨头啊?”

     小田像没听到一样,仍然狠劲的剁着。

     作家上前说道:“你明知道那锅不是我的,但你还使用,人家没说别的,只是让你刷干净不对吗?”

     小田马上很嗲气地说:“叔叔,我已经向她道欠了。用人家的锅我能不道欠吗。”说完狠劲一刀,将一个土豆切成两半。

     作家一看这情形,马上降火说:“你们留学在美国,都很不容易,彼此应该尽量多理解多帮助才对。”

    “这是做不到滴,也是不可能滴。”她故意把“地”往重里说成“滴”,边说边侧身又从盆里拿出一个土豆继续道,“我不可能

和她这种变态的女人相处!”说着,她把很粗的土豆丝放进盆里又接着发泄:“她就像更年期的女人,唠唠叨叨的,还提醒我注意火灾,整个儿是个事妈。”

    火灾的提醒,没降火,作家的火气反而上来了。

    作家接话说:“小王说的不对吗?”

    说着,作家把小田烧黑的那小锅拿出来问她:“这种事你做过几次了?一旦着火了,你承担得起吗?难道烧了房子按照你的理念也去找保险公司索赔吗?”

    小田先是不语,但马上就应变说:“叔叔说的对,我有时这边烧水呢,就去看电脑了,总忘。”

    作家又说:“你忘了,房子烧没了,用你妈那几百万人民币去赔吗?”

   “我记住了,叔叔。这中国话吧,就是好理解......”她小声嘟噜着。

    作家已经无法再容忍小田了。

    他很不客气的对小田说道:“今天是十一月九日,我提前二十一天通知你,这个月底你必须搬出去!”

    说完,作家拂袖而去。

    作家回到书房心里仍然郁闷,其它毛病可以迁就一下,但这不讲理的找茬打架,无论如何是不能迁就的!

    房东下逐客令了,接下来的日子比较安静。

    在第25天的时候,作家又以书面的形式通知小田在11月30日必须搬出。

    2010年11月30日这天傍晚,Toyota车行销售员开着货车来到作家院内。小田在房间收拾衣物用品,那个销售员在餐厅里等候。作家拿了瓶矿泉水给那位销售员,闲聊中知道小田买车与他相识。作家知道,就目前来说,这是小田最后利用的资源。

    全都装完后作家进屋查看,床垫子套用的床布罩没了。

    作家问小田:“床布罩呢?”

    小田说:“因太......让我给扔了。”

    作家知道小田想说太脏,可是,如果小田作为一个女孩子都能说太脏两个字,那这两个月她是怎么住在床上的?

    作家说:“不是你的东西和物品,你也可以扔吗?”

    小田的脸色不红不白,像没听到一样。

    作家又指着地毯上一片黑红色问道:“那是什么?”

   “红葡萄酒。”小田回作家,“喝醉了,不小心酒瓶子倒在地上了。”

    作家突然间想起了李宗吾写的《厚黑学》,一种阴冷的感觉让作家颓然地叹息:这女孩的脸,怎么像滚刀肉的政客,真的比城墙还厚啊!就算你博士毕业了又能怎样?

    作家不想看了,心烦的想着:算了,让她快点走吧,一个床布罩,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收回了钥匙,作家先到屋外去清理小田堆在垃圾桶旁边扔掉的垃圾。

    小田要开车出院时,还媚俗的笑着和作家摆手再见。

    作家头也不抬,这个世界是真的翻过来了,作家已经横眉冷对了,小田竟然还笑的那么灿烂,这个女孩是厚黑教主李宗吾第几十代的徒儿啊!

    瞧,小田还咧嘴笑着说:“谢谢叔叔的照顾。叔叔再见!”

   “还再见呢,别让我闹心了。”作家心里烦死了,想说,“快走吧,我永远也不想再见到你这个从心里到外表都很脏的女孩田晓娜!”

    就在这时,作家拎起一塑料袋往垃圾桶装,没拿住掉在地上,只听“哐当”的一声,不是碗就是盘子碎了。作家打开一看,果真是个椭圆形的盘子碎掉了。

    当然一个盘子小田她偷偷扔掉倒没几个钱,但作家想不通的是:一个19岁的女孩子,心地竟然一丁点的善良都没有,为何心眼这么坏呀?况且作家是帮过她的人!

    小田腾出了租住的房屋,作家却有个心结未解。

    晚饭后,作家想起了在教委工作的大学同学大范,他找到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作家也不问候,开门见山的说:“没别的事,就想知道现在酒桌上流行的段子。”

    大范说:“缺素材了?”

   “也不是。”作家说:“遇到个年轻女孩,她说经历了三场考试后,冲刺的是第四场考试......”

    没等作家学完,大范哈哈大笑地说道:“那不是酒桌上的段子,而是一位作家写的一篇议论文。”

   “是吗,还有打入敌人心脏一说?”作家变通的重复着小田说过的话。

    大范说:“内容上是埋汰父母,实际上是讽喻当下环境的国民教育。”

    作家接住,让大范细说说。

    大范在电话里说:人这一辈子如果真要历经三场考试,那最初指导你复习的老师就是你父母。从日常生活的角度和某个阶段讲,男孩归责于父亲,女孩归责于母亲。

    第一场考试是欺骗自己。

    明明是对的,但你处的环境告诉你,绝对不能说是对的,因为母亲作为你人生的第一位老师曾背语录一样地说过,你心中的敌人认为是对的,那你必须反对并认定是错的。

    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反对。

    心中的敌人如果说,喜欢的东西是自己的,那你的选择肯定是别人的。

    第二场考试是欺骗他人。

    明明是错的,但由于你长大了,懂得分辨,所以你纠正了第一场考试时的错误答案。问题是你总忘不了你父亲曾经对你的指导,认为所处的时代不同了,身处的环境也不一样了,当年认为是错的已经过时了的时候,你开始美化心中敌人的观点。

    心中的敌人如果说,使用他人的东西不如自己的,你会接着说:不是自己的,所以无所谓。

    第三场考试是被印在脑海里父母的言行欺骗。

    既不是对的,也不是错的,甚至是无心的。因为你的妈妈或爸爸是一位自己都不知道北在哪儿的文化人,她一直告诉你北的方向,但你走了大半生才知道原来那是东边......     

    三场考试尽管残酷,但没有一个儿女会恨自己的父母,顶多报怨几句。

    有人说,这就是中国文化大革命十年的家庭教育。

    老同学大范讲到这儿,作家接话了,他说:人生还有第四场考试,那就是头枕着东方的北斗星睡醒了以后,有钱了就要走向西方打进敌人的心脏......

    “你咋知道呢?”电话那头的大范哈哈哈地笑起来......

    五年以后,一个星期六的中午,作家拿着随身行李出门准备去机场,因为他著的长篇小说《血痕》被某制片人相中准备筹拍电影。作家应邀去香港版权签约。

    就在作家锁门转身的一瞬间,院子里出现了一个有4、5岁的混血女娃娃,穿着粉色小衣服,手里攥着一个信封,乍动着小脚,像个小机器人一样前后晃着,脚步很快地走向作家。马路边上停着一辆Toyota丰田轿车,车里坐着一男一女在注视着小女娃娃。作家担心女娃摔倒,赶忙走向那个张着嘴笑,手举着信封的女娃娃。这女娃可爱极了。作家蹲下来,抱起可爱的女娃娃。这时,女娃回头用手指向车里喃喃的说:“妈妈......”

    作家的眼光瞅向轿车。

    这时,从车里下来一位30岁左右的美国男人,大个儿,黄头发,深蓝色的眼睛,看面相像是德国后裔。他走过来,抱过女娃,并从女娃手中拿下信,很友好的和作家握手问好后,用英语说:“这是Anna(安娜)给您的信。”

    美国人说完,抱着女娃返回上车,并把女娃的安全带扣好,向作家摆摆手。那个女司机始终没离座位,看老公和女儿上车了,她开着车就离开了作家院前的马路。

    作家并不知道Anna是哪位贵宾,他还以为是哪位房产经理人的广告呢。因赶飞机,他把信塞进兜里开车去了机场。

    在候机室,作家打开了那封没粘贴的信,并看到了信封里滑出的300美金。

    叔叔您好!

    还记得我吗?田晓娜!

    住在您家的时候,我不是19岁,那年我已经22岁了。

    我已经习惯性说谎了,顺口就说,从不后悔。而且,我的谎龄,不是在我父母离婚以后,而是从上小学开始我就学会了说谎。直到今天,当我有了自己的孩子我才开始担忧,如果我的女儿和我一样说谎怎么办?一个说谎的孩子是多么可怕呀!看着女儿一天一天慢慢地长大,我现在只想和女儿说:女儿,你不需要太聪明,只要你表里如一,去做一个老实人,一个好人就行了,千万别说谎。长大了,你有能力,你就去助人为乐,没能力,那管好你自己不要去坑人害人。

    这就是在您家住的那两个月我的收获!

    谢谢您,叔叔!

    这300美金是我欠您的油钱,还有一个铝锅的赔偿金。那个铝锅烧坏了,您不知道,被我偷偷的给扔了。

    实在对不起,请原谅一个当年心智不健康的女房客......

                                                                                         Anna

                                                                                            2015年1月24日

    作家左手拿着信和信封,右手拿着300美金,只觉得眼里潮乎乎的......

      

         

                                                                                2010.11.30记录

                                                                                 2015.3.26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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