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怎样组织人民

在圣经里有个被大量引用的“巴比通天塔”的故事。《旧约·创世纪》第11章曾有这样一段描述：古时候，天下人都说一种语言。人们在向东迁移的进修，走到一个叫示拿的地方，发现一片平原，就住下来。他们计划修一座高塔，塔顶要高耸 入云，直达天庭，以显示人们的力量和团结。塔很快就建起来了。这惊动了天庭的耶和华。他见到塔越建越高，心中十分嫉妒。他暗自思忖，现在天下的人们都是一 个民族，都说一种语言，他们团结一致，什么奇迹都可以创造，那神还怎么去统治人类？于是耶和华便施魔法，变乱了人们的口音，使他们无法沟通，高塔也无法继续建下去，最终没有建成。这就是关于“通天塔”的传说。这个寓言故事有两个意思，一个是如果万众一心，齐心协力，人民的力量大无边，人民就是了上帝；另一个是人的本性是每个人都有私心，都想谋自己的私利，因此很难将人们组织起来做成件事。

经历过改革开放以前及以后的人们，普遍会有这么一个看法，在过去物质生活比较匮乏的年代，人们的精神生活相对充实，人们比较相互关心、相互帮助、真诚相待；在后来物质生活比较丰富的年代，人们的精神生活倒有些空虚，人和人关系变得比较疏远、势力，相互算计的较多，很难相互帮助、以诚相待了。这和城里人、乡下人的说法倒有一比。乡下人比之于城里人，物质生活相对贫乏些，但乡下人比之于城里人，人和人关系比较紧密，大家相互帮助，不分彼此。城里人比之于乡下人，物质生活富庶多了，但人和人关系比较淡漠，大家各忙各的，你的、我的分得清清楚楚。

俗话说“人可以同甘苦，不能够同富贵”，开始创业之时，外界的压力很大，每个人经验、能力、资源都很有限，如果不团结，不紧密合作，不将有限的资源集中起来使用，那么生存都会有困难，更不用谈发展了。此时个人的私利、人与人之间的分歧就被压制下来，唯有倾力协作。当度过难关，事业取得进展，有了相当收益的积累之后，个人的私利就有了空间，利益的分配就进入了议事日程。一旦利益分配不均，人与人之间的分歧就会浮现出来，最终矛盾激化，大家只有散伙，各干各的。

虽然不是什么时候都需要将人们组织起来，但是如果需要的话，怎样将人们组织起来呢？思想、行为控制或许能做到这点，但违反人们意愿的做法在哪里都没有市场，这里不予讨论。人们能够自愿被组织起来的基本条件是人们相互需要，没有相互的帮助、协作办不成事情。随着社会的发展和进步，现代化社会分工越来越细，人们已经不可能能够单独生存，必须进入社会分工系统，与其他的人们分工、协作，成为现代社会大系统的一个组成部分，从这个意义上讲，现代社会的发展已经通过社会分工及各种制度、体系将人们组织了起来。但这种组织形式调动起来的人民的力量与前面圣经“巴比通天塔” 故事里面讲的人民的力量相比还是相当有限的，比较局部性的，如果想试图进一步挖掘人民力量的潜力，大概只有在适当压缩个人的私利空间上做文章。

人的欲望是没有底的，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膨胀起来，“Sky is the limit”，所以个人的私利空间是很有弹性的。但是让人们自愿的抑制私心的膨胀，适当压缩个人的私利空间总得有个理由，使人们认识到唯有放弃一些私利，才能有更美好的未来。根据前面讲的，一个方法就是让人们总有危机感，时时感到外部强大的压力；另一个是从制度上使人们相对不太容易太满足过分的奢望，缩小人们之间的差距和分歧，从而使人们之间容易有相互关爱、包容的社会环境，并能够形成如果不团结，不紧密合作，不将有限的资源集中起来使用，那么生存都会有困难，更不用谈发展了的共识。

空气中有数不清的亿万计的分子，每个分子都以相当高的速度在运动，相互碰撞。一般情况下，空气中数不清的亿万计的分子各行其是，相互碰撞的结果是总体合力为零，我们体察不到空气分子的运动。只有当太阳和地球互动，在空气大环境里形成压力差，大多数空气分子被迫向一个统一的方向运动时，我们才会感觉到他们的运动，那就是风，有时还会是十二级台风，惊天动地。社会里的人群，就和空气里的分子一样，各行其是，相互碰撞抵消，一般情况下根本体现不出什么力量。但是如果设法使人们能够自愿的抑制私心的膨胀，适当压缩个人的私利空间，那么就会减少相互的碰撞。这时当大家组织起来向一个方向前进、努力时，超级强大的社会力量就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