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小黄毛”(三)
那时,工人们工余的娱乐是打纸牌,比较单一的玩法中,最流行的叫“擒三家”(一种6人玩的“争上游”。)甲队3人,对阵乙队的另外3人,看哪队先拿满预订的分数(通常是100分)为胜。贝德鲁和小民都是“擒三家”的高手。我和黄毛儿的牌感差些,常被贝德鲁和小民揶揄为“臭大粪”。可是每队3人,又总要我或黄毛去“凑一角”。即便她不在3人的赛队中,也总会笑眯眯地一旁观战,还会贴心地点颗烟,倒杯水的,让几个老爷们爽的没法。下班后,把一天的汗水、疲劳洗净,在宿舍里打把牌,本来就是件惬意温馨的事,加上有黄毛的加入,更让人心头舒坦地不行。
人们素有“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说法,没想到下了班搞点娱乐,有了黄毛也能让人精神为之一振。她有一阵子,在冷天穿了件传统的对襟大红棉袄,从外面含笑溜进我们男工宿舍的门时,总会让人眼前一亮。用贝德鲁的话说,就是“红光一闪”。打牌时,只要黄毛在旁,就会感到贝德鲁或小民格外地亢奋,甩牌、摔牌都会特别带劲儿,判断及反应也特别敏锐。我呢,不可否认,看着温顺(兼眉眼时常含笑)的黄毛,特别拿我们当朋友的样子,心里真的挺舒服。后来,因为托人为黄毛开病假条儿,(那年头儿泡病假的故事,也够讲上好几天的),我到她家里去了一趟,见到了她那做地质勘探,常年外出的父亲。看到他沧桑的面容,朴实的谈吐,我隐约体会到黄毛儿为什么和那个干部子弟情人最终有了裂痕;也更能理解黄毛为什么没有架子,实实在在地拿我们几个穷哥们儿当朋友。
作为半个“闺蜜”,我真的挺欣赏黄毛的,经得起玩笑,在正经事情上也待人诚恳。可惜,无论是贝德鲁还是小民,都在试图打破我所喜欢的这种“暧昧”气氛,想让黄毛做出明白的抉择。后来的发展也证明,一旦黄毛有了归属,那种温馨和愉悦便会变成某一对恋人间的专利,不会让朋友间像目前这样来分享的。明知这是无可扭转的趋向,我暗地里仍盼着当前的4人帮关系能尽量的延续一段。而且,结局最后到来的方式,实在有些出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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