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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军万马挤独木桥---回忆78年高考前后
   

万维博友艺萌写文回忆她参加高考时候的困难处境,令人唏嘘。

在赞美她的坚持和坚强之时,我觉得她的困境在许多过来人眼里肯定不算什么经历了。这么说,不是小看艺萌才女,而是想到那么多插队和工作多年的大龄考生们,因为所谓的文革而被迫中断中小学学习,没有系统复习条件,比如资料和时间,还有各种政治压力和限制,依然执着地参加大学考试。那份儿毅力和追求,令我这样的在校生佩服万分。尤其,许多身在农村的朋友们,在极端差的条件下努力拼搏,他们与我们城市考生根本不在一个平等基础上啊。来自农村,边远地区的考生群体更令我由衷地敬佩。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这些奋斗过的,追求过的朋友们,永远是平淡人生的英雄群体,值得同辈人,后辈们的敬重。他们会有无数的故事,喜怒哀乐的经历,触动人心的回忆。能写出来与读者们分享,自然最好。读者们知道当年的读书不易。那座高考的独木桥挡住了多少万青年,让多少人的梦想在现实面前残酷地破灭。而这种结果不是个人的原因,而是毛爷的文革作孽十年给整个民族整个十年一代造成的悲剧。

艺萌在文中提起,当年她的考区录取率只有百分之几。我在为她庆幸的同时,更多的是内心的悲哀:还有近百个希望破灭,成为永远的遗憾。我自己当时所在的北京市考区,78级的录取率也只有百分之四不到。在庆幸自己挤过独木桥的同时,我看到我的同学们和同考们失望的眼神,让我一直有一种不该有的罪孽感,仿佛我抢了别人的机会似的。真的,这是我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候的真实想法。这也是我一直痛恨毛爷和他的朝廷的原因之一。

艺萌文中首先提到的是孤身一人在空荡的学校里复习。也许,当年的少女因为家庭原因被迫在空荡的教室中复习是一种不得已的出路。其实,这条件在无数考生中还是天堂般的条件呐。多少朋友们在农村的陋室中在煤油灯下翻弄着油印复习资料,在同辈们嘲笑的眼神中追求着梦想。他们巴不得能有静室一角可以无所顾忌地看书,不受打扰呐。只是由于少女当年的内心忧伤使得空荡的教室加重了少女的彷徨和伤感吧。当然,作为少女,独自一人在静寂的楼里感觉上很孤单,换做年轻男子也会有此感觉的。尤其当她其实是想回家复习的时候。

她的高考经历和我自己当年的经历极其相近。顺着她的思路,我也写点自己当年的回忆吧。

真没想到,那个少年朝气蓬勃的岁月已是近四十年前的事情了。

老实说,我们在校生那一群人,虽然没有中断过小学和中学的学业,但是我们在很大程度上也没有学到任何东西,受害于当年毛爷的文革党乱十年。

我们的哥姐们,从1966年开始,中断学业,投入史无前列的文革大动荡中。他们大部分被迫下乡进工厂参军或者游荡在街道上,十年之久,整个民族几乎没有大学教育。毛爷和他的朝廷以革命的名义在制造愚昧无知,在坑害着中华儿女们。

我在1967年冬天上小学一年级。那是一个很冷的冬天早上。七点钟,北京冬天,天还黑着。爷爷送我和姐姐走了一段路,来到街道小学。把我们交给老师。当时,小学一年级只上早上二节课。拿毛爷的语录认字。每天早上八点整,第一节课,全校师生手拿那本红宝书,起立高唱东方红,再齐声高喊“祝伟大领袖毛主席万寿无疆! 祝林副主席身体健康!”随后再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才能坐下。中间,语文是读毛爷诗词,英雄故事。没有任何古诗词。还有政治,算数,图画,体育,一共五门课。

第二年,我们直接上三年级,跳过二年级。

无穷尽的批斗大会。还记得把二个“阶级敌人”拉出来批斗。一个是地主分子,一个是前国民党党员。一群小学生坐在操场上,四个男老师突然二人架着一个,把他们二人按在会场前,是有名的“喷气式。”有人在台上高喊着,批判他们二人的罪行。大约半个小时吧。汗珠从二个人的头上滴下来,在地上形成一小滩痕迹。二人的腿在哆嗦着。那是因为被压,弓着腰,立正,手被撅着反举而累的。还好,在小学生面前,没有用皮带抽打他们。总算没有把我们吓坏了。

小学的记忆主要是批判会,写批判稿,写墙报,参加游行,参加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林彪跑了后,我们小学五年级吧,开批斗会。要现场记录谁发言,发言内容。班主任是个北京老油条。写得一手好字,其貌不扬。脸上一个豆大的黑痣。他让我记录。我用那小学生歪斜的字体,记录着同学们的发言。跟得上的,叫记录。跟不上的叫瞎编。反正全是套话。第二天,校长过来检查我们班批林情况。看到我的记录,大吃一惊。问那老师,为什么让他记录?那老师不自然地嬉笑一声,班干部么。校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此事过了若干年后,我才理解到那个老师的心理:他怕自己被抓把柄,让学生干部记录,把自己洗脱干净。难怪校长看他时候那眼神,连我这个学生都觉得怪了呢。有此心的人,油滑缺德之人,算个小人吧。小学毕业,升入中学后,走对面遇见。我装没看见,走过,走远,没往他脸上看一眼。留他在后面恨恨地看着我的背影。这是一起走的同学告诉我的。

中学时期,感觉比较乱。我们那个中学时就近入学的。因而学校里不少问题学生,以打架偷东西拍婆子闻名。老师们被流氓学生吓得不敢管理。只要他们不公开闹事,不让老师下不了台就行。学校里有个联保队,是高年级学生组成的。有一个据说会武术的老师带着。他们主要任务是把闹事的学生带走。在学校一间地下室里揍一顿让他不敢再闹。这些高年级生带口罩,把灯熄掉一半。黑暗中那闹事学生不知道谁动手的。

学校风气之坏,也是出名的。有次,我站在操场上看人打篮球。不料,一小痞子走到身后把我的书包一撮线头点着了。我闻到烟味,回头发现,马上用手扑灭。幸亏火星而已,不然会蔓延到身上的。旁边站着一体育女老师,有点同情的看着我。我明白,她不敢制止那小痞子,怕引火烧身。

中学乃至高中,五花八门活动我都参加,只要能不上课就行。我们常去首都机场参加群众队伍迎接来访的外国元首,比如法国总统蓬皮杜,英国首相希斯,埃塞俄比亚国王萨拉尔,罗马尼亚总统齐奥赛斯库,朝鲜首相金日成等等。看到周恩来,张春桥,李先念,王洪文,江青等中共大头目们。那个时候,早上一听说有任务就知道可以坐专车去机场,翘课一天了。

上课时候,看小说,画画,说话。几乎没人认真上课。加个扫把在半开的教室门上,或者一缸子水,等来人推门被砸一下,洒一脸,哄堂大笑。要么放个图钉在椅子上,等人不注意坐下被扎着,嗷叫一声,又是一通哄笑。

下课后,约好打扑克。等工宣队的老头来抓时候,让出身好的说,我们在休息娱乐,不是资产阶级作风。穷得这样子么,你说谁是资产阶级?把老头气得无话可说。要么就是满口答应,立刻收摊。转身扫教室,扫得乌烟瘴气,满室尘土。工宣队老头知道这是在轰他,也转身下班走了。估计他心说,小崽子们瞎闹,谁跟你们认真啊?

转眼初中三年。多一半同学不再读高中,去插队,就业了。原有的六个班缩成二个班,继续上高中。留下的,大部分是上进分子。我一看,基本全部是红卫兵,团员,就我和几个同学啥也不是,算可教育好的中间分子吧。再看家里条件,多一半是非工农家庭的孩子了。这大概算是自然区分,自然分流吧。 这一点,我至今不知道为什么。是家长因为自身条件限制替孩子做得决定呢还是孩子自己受家里影响和自身因素做得决定?

高中二年,学习气氛浓厚些。有学习小组,有兴趣小组。也有各种考试了。可是,教学质量呢?直到77年高考,我们才知道自己学习的成绩有多差。那年十月份前后,宣布可以参加77年底的高考。大家复习了二个月。 中间还有人要求以高考取代毕业考试。省得多被考一次么。老师们不啃声。老师们组织几次复习答疑。谁也没有抱着什么希望。起码,我是这样感觉的。其实,我当时已经找到出路了,没有跟同学们说。所以,我居然对上大学觉得可有可无的。

77年高考分数下来后,全校200高中生,只有一个考上。

78年二月份,大家毕业,正式告别高中岁月各奔东西了。有去接父母班,进工厂的。十几个人早在77年底就自己买军装走后门参军去了。 班团支部书记是个女的,去东四市场看自行车了。 有天我去东四买东西,一眼看到她百无聊赖目光空洞地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我直接骑车过去,没停留iu,免得尴尬。 一百多人基本都有个出路。

还有八十六个人准备再考一次。

我也报名参加高考班了。这次,我得认真了。那条出路被堵死了。某军区文工团不在北京找人了。当然,还有另外二条出路,反正是不想去插队的。父母要我报考大学,不想其他! 这个时候,我也似乎明白过来了。天下万事,唯有读书高的想法突然在我脑子里占据了地位。一想到做个大学生么,光宗耀祖的,我就来劲了。

可是,我明白我自己在校五年的底子多潮啊。虽然不学坏,满足了父母的底线,可是光玩了,不爱学习啊。要不,那教师高考组老师们评价我们这八十六个人,排出一个梁山泊好汉名单,也就是希望大的名单,前二十五名居然没有我啊。老师们扬言,咱们学校最多不会有五个大学生的。呵呵,老师们金口毒舌啊。后来,78高考揭榜,俺们八十六条好汉,真的是只有五个半人考进大学。 老师们排的女生名次很准。男生座次全部落水。至于那半个,后面再说吧。

那么我是如何准备高考呢?

首先,我不在家里温习。虽然我自己有一间屋子可温习,但是我不能控制自己。总会一会儿喝水,一会儿吃东西,一会儿跑出去的。知道自己这毛病,那就去学校。学校啥也没有,就高考班一个大教室。上午上课, 满屋子人。下午就全回家了,只有我和几个人在屋子里坐着。晚上更是人少。大度数灯光一照,想瞌睡都不行了。周日整个学校没人,就门口一个大爷守着。

我早上跟班上课。把老师们发的练习题,考试题全都做完。等老师判完后,再复习,看哪里有问题需要再复习。下午按照自己制定的复习进程把各科循序渐进地复习着。学校离家也近。中午回去吃饭,再回来复习。晚上回去吃饭后,甚至拿二个馒头,就直接回校了。好几次,有女老师从门口窥视,发现只有我一个人在那里。据说老师说,怎么只有那谁谁的一人在校复习啊?不过么,人家女老师只敢窥视,没法进来。因为我光着膀子关门看书。门上有洞,老师能看我,我看不到老师么。后来有男老师进来提醒我穿上背心。

整个春夏,平常喧闹的楼道里一到下午就只有我一个人。甚至周日也是如此。这给我以最好的条件复习。安静的环境让我看着资料能够进入其中。拿个半导体收音机,看书累了就打开听听新闻和音乐。平日喜欢看小说,但到了关键时刻,也就自觉地收起不看了。好在文史哲地理政治这些科目是平日读书看报积累的,不需死记硬背的。余下只有一门数学需要多做习题。

这就要说到我们高中有位陈老师的功绩了。他是北师大数学专业毕业的。当年毛爷反右时候被打成右派,下放到中学当老师。所以,他一直是怀才不遇的,平日脸色严肃。对于时政总是欲言又止的。他听到高考恢复后,比我们学生还高兴。收集了大量习题。让高考班学生们一周一小考,每月一大考。还把分数公布,贴在墙上。这手,有正反二个效果。 学习数学差的,垫底的,慢慢人家不来了。索性离开高考班了。学习好的,总在前几名的,牛哄哄的。以为大学生资格是手到擒来的。我看了一下,我的名次,偶尔一次在前几名,大部分时间是中等靠前的。不算好学生,不算落后生。难怪开始时候高考组老师们排名,没有把我提拔上前二十五名呢。这不能说人家老师慧眼不识珠么。是俺自己满身泥垢的,让人看不到么。还好,俺的语文,地理,政治,历史老师们对俺青睐,让俺感觉很好。 知道短处之后,我每天坚持做数学习题。其余的,倒不那么费劲复习了。 随着数学成绩提高,信心越来越强。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就提前完成复习进程。

周末决定给自己放假几天。骑车从东城到西单父母住处。姐姐从小一直是好学生,不用父母担心。果然,她后来以北京市的高考高分考入北大,毫无悬念。跟她交流几句复习题目,看看她们高中的复习材料,我觉得没多到问题。说不定咱这后进学生能变先进生呢。在父母那里吃喝二天后,骑车回来。路上,遇到一个女同学。她走在我前面。丰满的臀部扭啊扭啊的。看得我心猿意马,满身发热。受不住了。她看到我后问我复习如何。此时我早已是魂不守舍,不知道支吾了啥,一反平日信口开河滔滔不绝的风格。她狐疑地看看我,转身走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再次让我春心荡漾。暗自下定决心,上不上大学,都要立刻找一个女友!太他那啥啥的刺激了!突然想起来,那天去电影院时候,发现班里的团支书老鳖和同一年级女生阿妞在路上走着。那么远,不可能是偶然遇上的。一定是在拍婆子呢。想到这里,心里一下子有股气上来:姥姥的,老子一定先考上,拿着录取书去找那谁谁的。那谁谁的,是高考班坐在我前排的女生。每次她起来回答问题,滚圆的臀部就正好在我眼前晃动。我只好假装看书,避开视线。不然,就没法子继续听课了。她家里是大学老师,人也长得很端正。不过,我觉得她不会看得上我。有次同一个男同学在教室里互扔篮球,被她站起来说我几句,让我觉得很丢人。当时她满眼鄙视的神态,让我记忆犹新啊。没想到路上偶然一遇,让我气鼓鼓地回到学校。心里在使劲儿:一定要考上大学! 这种酸葡萄心理,按说少年青春期一定会有,暗慕女子嘛,不足为奇。可是它居然在这个时候让我鼓足勇气,气哄哄的。反而起到好作用了。

一天,正在高考班屋子里复习。数学陈老师推门而入。态度祥和地问我复习状况。说看我一人在此,到时候别紧张。还有我的数学考试,成绩在进步,云云。

感谢他的好意一番。我收拾东西回家,准备去看一个打篮球的朋友,顺便交流一下高考报名的事情。

这篮球哥们心思很重。他中学五年里一直属于要求进步入团但是家庭历史问题一直无门可入。到了他家,他在看资料。听说我打算报某个专业某个学校,他有点认真了:哥们,咱俩别互相竞争了吧。我报那啥啥的,你就别报了么。我回答,你我跟全市万人竞争,你报我不报不会提高你的录取率啊。他回答说,能少一个是一个!草,什么逻辑啊!听后,我起身告别,话不投机,就不说了嘛。还好,这小子没有趁我起身时候背后给我一斧子。这么说,是因为他有案底在先。此人心眼儿小力气大。有次打篮球,不知为何把一个学生从背后勒脖子,勒得很紧。幸亏大伙儿一拥而上,把他手掰开,才算了事。当时不知道要报告给老师,以为就是打球急眼了。看到此事后,我对他就抱有防范心理了。后来,一月后高考,他心理负担太重,在考语文时候呕吐。没答完就交卷,导致分数只有四十来分。等高考完毕,我去他家玩。他不在家。去张家口他哥哥那里散心去了。他妈妈忧心忡忡地担心他能否进入大学。

78年高考,我忘记了去哪个地方考试了。真的,想不起来了。 应该离我的中学不远吧。那地方是一个学校,满院子自行车。满院子的年轻人,红男绿女的。用我自己当时的感觉就是三教九流的人物。平常看惯了学校那几个人,突然在另一个地方看到长相不同,打扮不同的人群,很有意思。一个骑着新自行车穿着红花衣服的女子引起我多看几眼。她的气质大概是知识分子家庭出来的,明显不同于我的中学女生们。进入考场后,发现她和我分在一个屋子里。

监考老师很善良的样子。 考数学时候,他走来在我身边看着。我有点紧张,抬头看他。他笑笑,走开了。考完后,他叫住我。说,你考得不错。都答上了。再悄声说,很多人交卷,没有完成考题。

也许数学考得得意了,我在最拿手的语文考试中栽了一个大跟头。当年是缩写一篇文章,一千五百字以内。我看完文章,不假思索地开始写。当年我那笔字,跟我的人一样,细高还歪着。一口气写完,居然不数字,就交卷走人了。结果,分数出来后,俺语文老师不相信我的分数会这么低。一查分数,缩写三十分,一分没得啊。字数超过太多。靠着其余的七十分语法,我捞了63分,勉强及格。关键时候,大意马虎,这是品格,也是命中定数。如果当时小心些,静下来数字,随便一数就知道过了么。那会拿回缩写分数的。大意失荆州啊。 后来无数次经历使我意识到人算不如天算这句话。天命,是有这回事儿的。

录取通知来后,我们整个高考班考上五个半人。这个结果和老师们的预测完全符合,甚至还好了许多。三个女孩子,三个医学院名额。男生的名次,老师们大失水准:排出的三个男学生,一个都没上榜。俺是以大黑马的姿势出现的。让老师们张口结舌。不过,让俺最高兴的是,大部分团干部,也就是年级的团支书,委员们,也没考上。俺比较鄙视这些小红毛们平常一副政治红脸孔的鳖样。考上的那三个女生,二个家里是知识分子,平常就好学。一个是平民之家,但本人好学,踏实向上。我也没话可说,只有佩服的份儿。

我如意上了东城牛大。一位男生考进一个刚成立的学院。还有一个考进一个大专班,所以只算半个。那位篮球朋友低于北京录取线,算是落榜了。半年后,北京把这些低于78年录取分数但分数在60分以上的录取到大概11个大学分校。他分到一个南城兔大分校。据说,他一直含恨在心,耿耿于怀。知道他的出路后,我不敢再去找他了。万一那家伙心生啥意的对我下手,岂不是自己送上门么?别人,我可以不相信会如此。 他那个人,一起玩了几年,从小知大,还是不冒那个险吧。

去学校看成绩时候,那个屁股圆圆的女同学正好在那里。她看我的眼神很温柔。我知道,这是考分的结果。看着她,点头一下。我没有说话。在中学时代,我一直同女同学保持距离,假装对女生不感兴趣。不料,那是最后一次见到她。有时候想起来还挺想再见一次的。

结果出来后,我再次放松,约同学一起去北京远郊区游玩。

有天同学来通知,说是学校举行欢送大会。我去学校听老师布置。主讲是一位高分数女同学。我作为第二发言。前面那位说的是自己的学习经验,与在校生们分享。我被要求说,俺们学校老师们有能力教好。原来校长怕在校生们觉得自己学校不行啊。我故意装听不懂老师的意思。说一定要跟学弟们分享自己复习经验。校长有点急了,那话题有人说了。你就鼓励学弟们跟着某某老师学数学,跟着某某学语文,跟着某某学化学。第二天,全校几百人聚在操场上开大会。校长在台上说,本校这次和某校一样有若干名大学生。这是老师们努力工作教学的成果。大喇叭里传来音乐,我们跟着戴个红花上台。校长一一介绍。每人发了一个大笔记本。上面盖着某校革委会的红印。轮到我发言,照本宣科。没让校长着急。这时候,不是逗乐的地方啊。我敢胡说的话,校长能把我吃了啊。

会后,数学陈老师召集我们五个半人和各科高考老师去照相馆留影。我至今仍保留这张照片。时不时地拿出来看看,当年多年轻啊,不到二十岁。如今老汉一条啊。岁月如此之快,还没有醒过味儿来,就老得不成样子了。当年那三个妞儿呢?当年那个屁股滚圆的女孩呢? 能不能今生再见当年那五条半汉子呢?不敢多想了。

回首高考岁月,我的父母对我们尽了最大的关怀。母亲当年有严重的更年期症状。过去慈祥的她,这个时候变了一个人。一句话不合就把茶杯子扔过来。父亲多次告诫我们,妈妈现在是有病,你们要谅解。父亲默默地忍受母亲的脾气,尽量不让她对我们发火。母亲在症状不严重时候,努力给我和姐姐做饭。尤其在我回来时候,作食物让我吃,或者带回去吃。父慈母爱,我和姐姐真的幸运,有这样好的父母亲,在物质贫穷的年代,在政治混沌的岁月中,给我们提供了一个相对稳定而充足的环境。父母恩重如山,还惠及到我家的第三代。二个孩子都是父母帮助带大的。

十来年前,回国时候特意去中学母校探望。楼还在,人已非。学校隔壁有位女同学依然住在那里。好几位同学继承了父母的屋子,我们当年一起打扑克敲三家的地方。那位打篮球的同学屋子前盖起小棚子,把本来不宽的走道挤得只容一人通过。看一眼,我没敢敲门。想想还是不打扰人家为好。你这边想叙旧,焉知人家也有此想法呐?贸然上门,会造成两厢为难的局面么。

信不信由你。当年高考得过龙门,我并不喜悦万分。虽然当年高考录取率很低,我总算如愿混入大学,但是我看到几个风光的大学生之后那几百失意考生。本来,大学之路不应该这么狭窄。本来青年们应该有机会获得上大学的机会的。都因为毛爷的胡作非为,使得千万青年们无法上学,使得神州千疮百孔,使得神州失去生气。庆父不死,鲁难未已啊。毛爷终于蹬腿儿了,留下一个大烂摊子,留下无穷的祸害。幸亏邓爷及时决定,让被文革动乱耽误了十年的七百万考生终于有个机会一试身手。独木桥再窄,也算一条路嘛。只是,在过桥后的欢愉中,还有多少没有能过桥的辛酸和痛苦啊!儿子在被麻州技校录取后,得意地说,录取率是百分之九,很低。我告诉他,老爸当年录取率只有百分之四。你老妈是当年相当于秃州的探花。你在老爸老妈面前算个啥啊?儿子做个鬼脸,其实他也不在乎啥名次的。

说到此处,我内心依然没有感到骄傲。

转身去东城牛大半年后,有天在家吃饭。父亲问我,如果让你去某军区文工团或者上大学,你选哪个?我立刻说,去文工团吹打一通,那是在台上给别人演出,逗乐观众。没啥出息。上完大学,咱好歹是个23级付连级干部,四个兜么。可以跟个勤务兵替我倒茶打扇子,坐在台下看人家演出么。那感觉,可大不一样么。父亲笑一下,那我瞒着你算对了。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某文工团半年前来信要你。我没让你知道。还是上大学重要么。我听后说,那自然。

我得在大学里赶紧找个女朋友了。书中自有黄金屋,咱无所谓。那书中自有颜如玉,可是俺的现实目标么。不然,年轻光棍儿,熬了这么多年,我容易吗?九月份,拿着东城牛大录取书,我直奔那破烂的校园寻找我的颜如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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