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到自己漫步在一个风景如画的世外桃源.四周一片芳草茵茵,到处开满了各种各样不知名儿的五颜六色的小花.有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在草地上嬉戏,叽叽喳喳的是小喜鹊黄莺儿在争论个不停,几只小羊儿在一旁跳来跳去的尽情玩耍,还有大尾巴的松鼠儿,长耳朵的小白兔,花衣裳的小鹿儿......草地的边上是一片树林,隐隐约约可以看得见有一间小木屋,还有一丝野烟升起散入天空中.门前一湾小溪缓缓地淌过,流进密林深处.这小屋的主人会是谁?是落难到此处的美丽善良的白雪公主的呢?还是传说中的居住在密林深处的凶恶的老巫婆的?我思索着,缓缓地向小屋走去,想要揭开这个谜团......
"阿郎!起床啦!"
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耳边想起,猛的把我从睡梦中惊醒.唉,怎么每次都这么不赶趟?马上就要看见白雪公主了就被人吵醒...
"阿郎!快点起床啦!看看都已经几点了.不然我就自己先走了."
听出来了,又是肥龙!他正趴在我的床前,把嘴凑近了我的耳朵边对我说.
我只好努力挣开了双眼,恶狠狠地瞪着他说:"去死吧!你又一次破坏了我的美梦!"
肥龙高一的时候没有和我住一个宿舍,他那时候和我的关系并不像后来那么好,但是整天就喜欢往我们宿舍来串门,听老鼠讲述那些有趣的黄色笑话啊校园爱情故事啊之类的东西,也顺便拿些麦片啊咖啡啊豆奶啊麦乳精啊之类的东东来孝敬我们.他是整天跟着老鼠或者大贵的屁股后面跑的.那时候肥龙的鼻子特别灵敏,我们宿舍这儿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他马上就会嗅出味道来,巴巴的跑过来沾点光打点牙祭什么的.我们去校外吃饭,去海口看电影,几乎次次都少不了他.他还经常到我们宿舍来洗澡,打篮球也和我们一块去,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我们宿舍的编外成员了.我觉得他的嗅觉似乎有点像狗的鼻子那么灵敏,不过据说猪的鼻子比狗的还灵敏,我就不清楚是不是胖人都是这个样子的――据说阿不猪也有一只很敏锐的鼻子的.
我和肥龙是从上了高二转到5班去以后关系才渐渐的好起来的.
其实我觉得我和肥龙在性格上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肥龙的个性很张扬,作事情说话什么的都喜欢用很夸张的方式表现出来.我虽然平时喜欢开玩笑,但底子里我觉得我是一个比较低调的人.也许是书看得比较多的缘故吧,受了不良的影响,有时候喜欢思考一些具有比较深层次内涵的命题,经常不免产生一些很悲观的看法,觉得幸福是如此的短暂,我们终将在漫长的难以满足的欲望之海中沉沦.那时候尼采和叔本华的思想对我的世界观有很大的影响.但是肥龙就不会这样,他很绝大多数人一样很快乐的活着,而且活得比大多数人都要快乐,很少见到他有不开心的时候.无知者最快乐!
我们是这么不相同的两个人,然而却被命运之神绑在了一起,在国兴共同度过了两年的金色时光,也许是性格碱基互补配对的缘故吧.
"唉.都周六了,你就不能让我睡个懒觉作个好梦?刚要见美女呢!真是的."我嘟嘟囔囔的,极不情愿的爬下了床.
"妈的,又发什么骚了?老是作春梦."肥龙不怀好意地奸笑着说.
"什么老是啊?这个星期就这么一次而已!"我更正他的错误.
"才一次而已啊?咦哟咦哟,谁信啊?"
"不信算!"我恶狠狠地挤了老长的一段牙膏,绕着牙刷毛盘了一个圈.心中想像着肥龙就是那可恶的牙膏,正被我残忍的虐待着--谁让这厮大老早就扰人清梦的!
整理好衣服,看看都已经快十点钟了.宿舍里那些积极的家伙肯定都已经在课室里自习两个时辰了吧?妈的,就想不通为什么他们那么拼命,才高二而已啊,就像个拼命三狼似的,小心连自己的小命都给拼掉了.
肚子咕咕叫了,先去吃早餐再说.饭堂的早点是早就打烊的了,只好又去小卖部买饼干吃了.要是这么一直吃下去,我真怀疑自己会吃出丙肝来――丙型肝炎耶,好怕怕!
校园里很静,小卖部里除了两个售货员大姐外,一个顾客也没有.唉,别的年级的小MM们也这么积极的学习作什么啊?
我和肥龙一人要了一盒饼干,一支汽水,就在那儿吃起来了.刷牙的时候牙膏挤得太多了,刺激得牙床现在还在疼.
其中一位售货员大姐似乎是嫌坐得寂寞了,想找些话头说说.她仔细的盯着我和肥龙的脸看了看,突然冒出了一句:"你们两个是不是亲兄弟啊?"
"噗"我呛了好大的一口,差点咽住了."哪儿的话,不是啊."
"不是?那我怎么觉得你们俩长得这么相像?"这位大姐不依不饶地说.
我和肥龙对视了一眼.我笑得快岔了气.这时候,另外一位售货员大姐也走了过来凑热闹."咦,真的很相像哟."
我这时候都要FT了.肥龙则奸笑着说:"当然是啦.你们真厉害,一眼就看出了我是老大,那个是我的小弟."
妈的,敢占我的便宜!我连忙申辩说:"你以为人家大姐这么好欺骗啊?大姐的眼睛是雪亮的.摆明我是你大哥,你是我小弟啊."
那两位大姐又仔细的看了看,疑惑的指着我说:"看起来你是要成熟一点.不过你们到底是不是兄弟嘛?"
我大笑着走出门去:"当然是啊!要不我们怎么能长得这么像?肥龙,今天大哥我心情好,这顿就让你请了!"
肥龙说:"哦?去你的!Ao Lu Di,有见过大哥让小弟请客的么?"
我站住,笑着拍拍口袋说:"今天大哥真的没有带钱包出来啊."
肥龙气得哼哼的说:"你去Jia Dai了咧!"但还是替我付了钱.
居然还会有人认为我和肥龙长得像,真是奇了怪了诶.他是一个大胖子,从外号就可以知道了,满身肥骠的.而我则一向自认是一个身材苗条的人.他好动我好静,我觉得我们两个无论是在性格上还是在外貌上都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直到现在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然而竟会有人觉得我们像.只听说过"夫妻像夫妻像"的,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朋友像"之类的啊.五公祠门口号称摆了50年摊给人算命的王半仙大师的相书中也从来就不曾记录过这一类的相谱啊.也许现在号称佛法无边的李宏志大师的经书中有?那他也能上美国去申请一个专利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想想全世界走江湖摆卦看相算命的大师半仙有多少啊?只要一个大师使用一次就收一块钱充作专利使用费,就足够攒下一笔气死比尔.盖茨的财富了.还不强过现在搅和政治搞得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的?呵呵J
但是说我们俩长得像的又似乎不止这一位.高一的时候,英语老师云玉霞就经常认错了人,把我当成了肥龙.而且几乎每次都不是什么好事,莫名其妙的挨一顿批.替人背黑锅的感觉真是不爽!
好不容易爬上了李强楼五楼,进了课室,大家都在安安静静地学习.我拿起书来翻了翻觉得无聊透了,真是好烦啊.大家干嘛都这么认真这么拼命呢?唉,这些人难道不嫌累得慌吗?如此做人真是没趣.我抱着一本钱钟书先生点评的<宋词选>走出去,坐到隔壁的大天井的栏杆上去.
高二的时候我们5班已经搬到李强楼的五楼上了.那间教室其实是李强楼的一个角楼,就孤零零的独自坐落在最顶端,旁边是一个天井,老大一块空地,后来就成为我们男生的小足球场了.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一个破矿泉水罐子权且充作足球,大家你挣我抢你来我往的也踢得很起劲.再过去的那一边,拐个直角,就是初三年级的课室.他们要上课室通常都要经过这片天井,我们那时候就经常在天井上列队站好等着看小女生们经过,时不时的还起起哄什么的."九妹来了,蛋糕快过来看啊!"于是人家小女生很羞涩的笑了笑,却加快了脚步走过了."阿佳!""吴娜佳!"要是另一位身材高挑也挺漂亮的女生经过,大家就全都发出了一片赞叹声.A Nie,周乃和猴哥是最喜欢起哄人家小女生的,但是有时甚至连老毛这种表面上看去极其老实的人也不例外.
唉!还是觉得困,脑子昏沉沉的.全怪昨天看什么狗屁的<笑熬浆糊>看得太晚了没睡好觉.我捧着书本,没翻了几页,就打起瞌睡来.草地,野花,小猪跳跳,森林,小屋...门打开了,走出来的果然是一位美丽的穿着白色长裙子的女孩子...走上前去,握手攀谈,兴高采烈的,一见钟情...老巫婆!老巫婆也跳出来了,她要施展魔法了...独孤九剑,破剑式,吸星大法吸人内功...死啦死啦的...迷迷糊糊中,我又坠入了今早的那个梦乡中,还瞎扯上了昨晚看的<笑熬浆糊>的内容.嗯,真是一个好梦!
"猪耶!又在这里打瞌睡!"
我挣开眼睛,又是肥龙这厮.不过我这回没有骂他.反正我已经先用吸星大法吸完老巫婆的全部内力,再用独孤九剑的破剑式刺瞎了她的双眼挑断她的全身经脉让她成为废人一个再也无法祸害别人,最后终于救出美人我们一起比翼双飞了.幸好这回还来得及作完了整个梦!我心中暗自高兴.只是不知道这个老巫婆有没有一位老巫公要来替她报仇雪恨呢?管他呢,来就来,那就留到今天晚上继续修理这个老巫公呗.
这时另外一个声音在说:"肥龙你怎么这样?人家打个瞌睡你就说人家是猪!难道你不打瞌睡的么?那你也是猪咯!"
我于是笑了.噢,又是老乌龟,他和肥龙都是来自陵水的,在宿舍里一个自称"城市贫农",一个自称"农村地主",正是死对头喜欢斗嘴的两个家伙.
"Ao Lu Di,我在教训我小弟关你什么事呢?"
"你小弟?"老乌龟冲我眨眨眼睛不屑地撇了撇嘴.
"你相信不咯?"我懒得分辨.
"哎哟,别忘了刚才是谁替你付账的啊."肥龙嚷嚷道.
"大哥今天心情好让你付个账你就这么没大没小的啦?"我把今天发生的笑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老乌龟.
"哎哟哎哟..."我一边说肥龙就在一边叽叽歪歪的.
"就是嘛"我一说完,老乌龟就发表意见了,"肥龙,你还想冒充人家大哥咯!自己也不掂量掂量一下分量."老乌龟出于打击肥龙的企图,每次都和我站在一条战线上.
"阿龟,说什么我们也是陵水的啊,你怎么不帮我呢?"肥龙口气软了下来,张开双臂向老乌龟做了一个和平的姿势.
"你少来!"老乌龟笑着闪开了,"我是最讲公正的.吾爱老乡,吾更爱真理!我怎么能昧了良心说瞎话呢?"老乌龟摆出了一副刚正不阿的样子.
"你去死啦!"肥龙气得七窍生烟."你给我记住啊,你这个小地主仔!"
"什么啊?城市资本家!"老乌龟最喜欢和人斗嘴了,看见肥龙气急败坏的样子就来了劲,还击肥龙.
于是他们又展开了一场稀里哗啦挟泥沙以俱下的口水加拳头大战,肥龙施展的是篮球场上学来的巴克利式的肥屁股招式,老乌龟则以马拉多纳式的上帝之手还击.而我却成了一个置身事外的人了.
不过,现在的趋势是城里人到农村去住别墅,农村人则上城里住商品房,这两位老兄是不是也都紧跟时代潮流了呢?
那时候真是够天真单纯的啦,只是很简单的一种默契,就觉得有朋友的感觉真好!
后来上了大学,我在北京,肥龙在天津,然而他几乎很少来看我,即使阿祺经常有事没事就往北京跑的时候,他也仍然紧守着民航学院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后来去天津玩,见面的时候,我觉得我们已经不再像从前那么默契了,对于事物的看法也存在着比较大的差别.他那时候还是那么喜欢玩篮球,据说已经成为系队队长校队主力了(不过以他水平就能够入选校队,他们的实力也就可想而知了),生活上依旧是浪漫的一B,经常爆出一些香艳的绯闻事件,让我们都深感叹息.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们之间开始有了一点小小的隔阂,这让我时时的感觉到一股隐隐的伤痛,但也很无奈.有些时候,很多事情都是谁也说不清的.只能说,我们都已经逐渐长大!
但是我会一直都记住这头死猪的,毕竟他是我高中时代最要好的朋友,还曾经做了我的小兄弟啊!
肥龙,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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