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說江南好,遊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江南一直是優美的所在,是解不開的情節,是拋不掉的相思,是忘不了的前世緣。如果沒有黃磊和劉若英的那次造訪,去眼袋烏鎮會更加安靜醇美,但也幸虧那次驚鴻的回望,讓更多人記住了烏鎮的似水年華。其實,在江南六大水鄉中,烏鎮一直是最安靜的,她不為誰所動,任何時候去都那樣氣定神閒,烏鎮也一直在等待,等待你去感悟似水流年,感悟家園親情。今天古鎮的東大街西大街被規劃為景點區,一進古鎮你就會發現,時間彷彿在烏鎮停止了。烏鎮奇蹟般的保留著清代江南的水鄉建築格局。一條河流穿街而過,兩岸房屋排列,長廊蔽日,小橋相連。如同風景一般的生活著古鎮,會讓每一個到烏鎮的人長長的沉默和驚訝。經常有遊客人問,烏鎮為什麼叫烏鎮?三個烏鎮人會告訴你三種不同的答案。有的說,是因為泥土肥沃色黛,魚米之鄉,不知饑饉;有的說,唐代一個姓烏的將軍誓死保護烏鎮,血流此地:還有一個會笑著用手指著烏鎮的老房子說,你自己看看呢……原來,烏鎮的老房子都是黑色的。和其他古魚肝油丸 鎮一樣,烏鎮所有的房屋,都是臨水而居,面水而居,跨水而居。可烏鎮還獨創了最美麗的小水閣,它們都是空架河流之上,宛如建在水中,形成沿河而架的小水閣。下部用木柱或石柱打入河床,上架大梁,再構建房屋。遠遠看去,象飄在水上的小船,又比小船寬敞,微風吹過,河水輕輕流過,彷彿這些小水閣也在緩緩飄搖,便是一副活著的水墨畫了。正是烏鎮的水閣,讓她有了一個最美的名字——最後的枕水人家。轉過財神灣,繞過逢源雙橋,便是東大街的起點了。經過街頭一個清代的香山堂藥鋪,就到了街道。街上很安靜,整個鎮子象睡著了一般,家家戶戶都是兩層木樓,面河當街。巷子很瘦,房子也很小。江南氣候多潮濕,一樓當然就不做臥室了,吱啞一聲,哪家二樓的便秘藥 窗戶開了,一個阿婆靜靜的看了你一眼,又關上了窗子。就這樣走在老街裡,言語便是多餘的了。只是,你從來一眼看不到盡頭,家家連排著的樓房,將街道逼仄得愈顯曲折。細心的,就會悄悄打聽一下,烏鎮人會告訴你:「街道要是做成直直的,遇見弓箭的追殺,怎麼逃命呢?」房子全是木頭的,所以街道中間有一座「水龍會」,那就是當年的119了。看到這裡,不覺宛爾,防火防盜烏鎮都有了。烏鎮人總覺得很奇怪,老房子老街年輕人都不願意住,都搬到新大街去了,有什麼好玩的,你們應該去街道兩邊的大戶人家房子看看,那裡有百床館,有木雕館,民俗館,錢幣館,裡面才好玩呢。可遊客的想法和他們恰恰相反,大戶人家的房子,庭院深深,寬大空洞,擺了再多的展品,也沒有靈魂了,房子和人一樣是要有靈魂的。所以,烏鎮最美的,就是她破舊的民居,石塊斑駁的小橋,依稀有點混濁的河水,還有就是象外婆一樣慈祥的老人,住在裡面。只是有一戶人家,是一定要去的,那就是烏鎮人引為驕傲的茅盾先生。1896年7月4日茅盾出生在烏鎮。茅盾十歲喪父,母親陳愛珠,是一位通文理、有遠見而性格堅強的婦女。童年時代,他就接受了母親所教的文學、地理和歷史知識。成年之後,茅盾考上北大預科班,又遠渡日本留學,回國後潛心從事文學創作,以故鄉烏鎮為題材寫了多部小說,《春蠶》《秋收》《殘冬》《林家鋪子》,後來在上海編輯《小說月報》,寫下了著名小說《子夜》,建國後茅盾成為我國第一任文化部長。烏鎮人會告訴你,連毛主席寫信給茅盾都稱呼他「雁冰兄」,茅盾心腸好,常常回來看母親,她老婆也是我們烏鎮的。茅盾的同鄉妻子孔德止是一個文盲,曾經問茅盾「北京遠,還是上海遠?」茅盾和她相伴到老,很多人不解,一個文化部長的妻子居然是一個文盲?茅盾笑笑說,我可以改造文盲。如果你去過烏鎮,你就會明白,什麼叫家園故鄉,什麼叫溫馨甜美,什麼叫寬厚仁慈。即使是今天,大量的遊客走進了烏鎮,打破了這裡的寧靜,烏鎮人還是那樣平靜。老街上的百姓從來不會拉著遊客推銷一些劣質紀念品,連老街上的看門的黃狗,都是呆呆地打著瞌睡。只是遊客多了,老先生們會搖搖頭嘆一句,我們喝茶的地方沒有了……不管是橋頭,還是河邊,都有很多茶館,坐在夕陽下烏鎮的長廊裡,看著流水,想著心事,家就在橋邊,耳邊有洗菜的聲音,偶爾空氣中飄過一陣酒香,是哪家的「三白酒」開了壇,身邊走過一個江南的女子,穿的是自家做的藍印花布的短遥盅e拎著一盒剛做好的姑嫂餅,是不是要送給她的情郎,他們在哪一座橋頭相會,也許是相約去修真觀聽戲,橋下的少年捂著嘴巴偷聽會不會笑出聲來,遠處有一隻船要搖過來了,欸乃的槳,輕輕唱和著船娘的歌聲……似乎烏鎮就是我前世的故鄉,時間沒有匆匆淹沒她,替我保留著她的容顏,等著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