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扯到了科学和艺术,是因为我们网友们搞这两行的居多。但凡是理论都喜欢搞大一统。也许是一神论让我们觉得应该有终极真理,或统一规律。连绘画音乐喜剧都应该服从同一原理。据科学研究,贝多芬能写出那么优美的旋律的终极秘密,就是他发现了正确的音符排列顺序,谁该跟在谁后面。。。真理啊!看来想要成为真理首先要变成废话。如果不够一统,就怎么看也不像是一门正经科学。
科学为此而疯狂。物理学以力学起家,但到今天连力的属性都不能统一,还要分什么强力弱力。废话,打儿子出强力打老婆出弱力,老汉我心中自有数。。。开玩笑,别去告诉我老婆,她才不认为力的强度与物理学有关。但追求统一场一直是物理学家的梦想。。。虽然现在已经发现不再那么可望可及了。
经济学是一门苦逼的学科,她就是一盘中堂杂烩。即使像化学那么松散的结构,对她都可望不可及。但是,现在有了一个机会,让经济学可以在统一性上比肩自然科学,这怎么不让她欣喜若狂?这个机会就是博弈论。这个结合过程是如此一见钟情天衣无缝,以至于两者勾搭成奸多年,纳什本人都没有察觉到。
以前保罗·萨缪尔森有句名言:“你甚至可以使一只鹦鹉变成一个训练有素的经济学家,因为它必须学习的只有两个词,那就是‘供给’和‘需求’”。后来坎多利加了一句:“现在这只鹦鹉需要再学两个词,那就是‘纳什均衡’”。其实,纳什均衡比供给均衡要更深层次更基础性。因为供给只是表象,行为决策才是动因。
经济学中有两个重要性可以与“力”和“场”在物理性中的地位相当的基本概念:“经济人”和“看不见的手”(市场)。经济人假设参与经济的都是理性的追求自己福祉的个人,看不见的手负责把每个个人的追求自动地总合调节为社会最大福祉。与圆明园差不多同时建立起来的现代经济学,经过近三百年风吹雨打,这两个基本概念也和废墟上的石头差不多沧桑了。今天我们回过头去看看这门学科的生长过程,不难发现她一直带着深刻的历史烙印。
首先她起源于启蒙时代,理性人的假设是追求个人自由的前提,带着原罪的人是无权要求自由的。经济人假设个人的行为是理性的,包括自私,人如果自私那就是应该自私。同时她又假设社会的共同利益是存在的,并且与个人的利益追求不冲突,全靠有看不见的手调节。这同时又为自由交换或市场作了辩护。
之所以被叫做“看不见的手”是因为这手其实不存在。我们需要分辨经济学中的市场概念不是我们日常生活中的骡马市场或跳蚤市场,其实是一个虚构的工具性概念。如果要作比喻的话,有些像我们小时候作平面几何习题,有时候需要借助的那条“辅助线”。这条辅助线其实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就是我们虚画出来的。借助这个工具,我们就可以比划:看看看,这里价格出来了;看看看,这里利润出来了;再看看,这里大美人出来了。。。
尽管亚当斯密本人并没有说到看不见的手会指引向一个均衡并且这个均衡一定是最大(优)化,但他的逻辑是很清楚的。所以他的继承者们顺理成章地推出了这个结论。如果指向的均衡不是最优化,那我们为什么还要这只看不见的手呢?不如用我们自己的(后来许多人就是这样做的)。如果没法最大化最优化,是不是经济人的行为不是理性的呢?我们应该首先改造人?这里辩护性的副作用开始发酵了。
诚然,经济学一直追求能成为一门纯粹的科学,可以像研究行星运动一样研究经济规律。这就需要绝弃所有的主观价值判断。但她的出生是踩着“经济人”和“看不见的手”这风火二轮。“经济人”隐含“自私”,“看不见的手”隐含“无私”判断。这两个极端对立的判断,想轻飘飘地用一个乌虚子有地概念调和,是无法做到的。这种挣扎,引发了几乎所有的学术冲突。
假如经济学有心灵,美丽不美丽不知道。但一定是精神分裂状态的,特别是在对待道德上。而这种精神分裂症,一直缠绕了这门学科二百五十年。直到博弈论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纳什均衡。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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