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午墨,讓我們也等着看二十一世紀的革命!
春秋戈
午墨先生借博訊對筆者的讚揚,說心裡話,令人鼓舞,又感慨萬端。
十多年來,筆者發了數千篇文稿,“頂”的不算,細數真正為人稱道,說得出怎麼好的,只有兩次。午墨先生的文章算一次;萬維網友不久前贊筆者曲高和寡,勸筆者無需“委屈”,算另一次。怎能不委屈?從強國論壇被趕到貓眼,從貓眼被趕到文學城。在海外,三個中共特務如影隨形,窮追不捨。又從文學城被趕到倍可親,從倍可親再被趕出來,才來到萬維。跟當年流亡中的馬克思相比,咱也算得上“一個幽靈,在中國和美洲大陸徘徊”了吧!
這種政論性散文,挖空心思,嘔心瀝血,點擊率卻很低。感興趣的,總就是那幾百個人。再者,十多年,數千篇,沒有人給過一分稿費。比起“繩床瓦灶,粥常賒”的曹雪芹,自是綽綽有餘;比起內山書店能有專櫃賣“魯迅全集”的魯迅,怎不叫人羨慕又嫉妒,直呼“還是民國好混!”
午墨先生的鞭策鼓勵,彌足珍貴。本打算寫一篇有分量的與給你的合二為一,當成一篇。幾天下來,越寫越不能叫人不滿意。不料,今晨萬維網有人貼出“張春橋家書”,讀來令人振奮,慚愧,再也無話可說。文人就該是這個樣子。讓我們也等着看二十一世紀的革命吧!
春秋戈
附:張春橋1996年12月12日寫給長女維維的信
維維:你好!
“世紀”成了使用最多的詞兒。“新世紀”、“跨世紀”、“世紀之交”,甚至按歐洲人的習慣,說什麼新百年、新千年。回顧二十世紀、瞻望二十一世紀的文章也不少。
我讀過幾篇大小文豪的文章。不知道為什麼,在他們眼裡,似乎什麼都看見了,就是看不到過去的和未來的革命。是犯了“明察秋毫,不見輿薪”的老毛病,還是加入了“告別革命”的統一戰線呢?
我以為二十世紀最偉大的事件,有二:一是十月革命,二是中國革命。前者的結果是第一個社會主義國家蘇聯,後者的結果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它們共同的結果是社會主義在十幾個國家十幾億人口中取得了勝利,紅旗插遍了五大洲。那時,人民是多麼高興,反動派多麼狼狽呵。
我也是這歡樂人群中的一員。我出生在第一次大戰還沒結束,十月革命還沒暴[爆]發的時候。那時,還是一個黑暗的中國。袁世凱死了,北洋軍閥還統治着中國。我知道“十月革命”這個詞兒是很久以後的事。
維維,我為你感到高興。你出生在一個光明的地方,一個革命發展的時代。傅作義將軍的炮火把你從張家口趕到阜平縣城南莊附近的馬棚村。這裡好窮呵。我們住的房子是新蓋的,又潮濕,又寒冷。怒吼的北風隨意大遊行,村前的河水早已結成厚厚的冰。我很榮幸,第一個看到你出生,聽到你第一聲歡呼。窮是窮,但是,共產黨是最喜歡孩子的。嬰兒的供給標準超過了幹部。周圍的叔叔阿姨都關心你。我記不得你吃過幾個阿姨的奶,恐怕村子裡包括農民阿姨的奶都吃遍了。那時,是魚水關係呵。是黑暗中國的光明的一角呵。
我為你高興,你是同革命一塊成長的。我們住馬棚的時候,正是反革命最猖狂的時候。張家口失守,蔣介石立即宣布召開國大,當總統。但是,不到一年,形勢就變了。你一周歲的時候,我們就來到石家莊。1948年,你又去了濟南。1949年,你就到上海了。我們就住在叫慶豐大樓的地方。這座樓里原來住着《大陸報》(英文)、《時事新報》、《大晚報》,三家都是孔祥熙辦的。我們就住在孔家的總經理的辦公室里,睡在辦公桌上。這也是當時的一種風尚吧。從這裡往東,不遠就是黃浦江。這時,江面上已經看不到帝國主義的軍艦了,外灘的高樓大廈回到人民手中了。這一切,當時你還不可能理解。你還記得有一次你到青年宮去開會,搭錯了電車,一位踏三輪的叔叔把你從十六鋪送到淮海公寓嗎?
那時的上海,已經是一個夜不閉戶的新上海了。
我還為你高興,你和你的妹妹、弟弟一樣,加入了工、農、兵的行列,在工廠、在農場、在部隊,努力學習,努力工作,把自己的一切貢獻給了革命事業。歷史是人民創造的,是工人、農民、士兵創造的。沒有工人作工、農民種地、士兵放哨,這個世界,不論是發達國家,還是落後國家,一切活動都會停下來。把自己的命運和人民大眾首先是工農兵聯結在一起,是最光榮的。頭幾天,我還看到一篇文章,是紀念高爾基的,說什麼“可以告別蘇聯,可不能告別高爾基”,他似乎忘記了高爾基的偉大之處恰巧在為工人解放、為蘇聯革命貢獻力量。“告別蘇聯”,是不是連十月革命、衛國戰爭都告別呢?我們反對的是蘇共領導集團的社會帝國主義政策、大國霸權主義。“告別蘇聯”如同“告別革命”一樣,不過是騙局。
“ 革命死了,革命萬歲!”──這是馬克思在法國革命失敗以後說的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只要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的矛盾存在,革命就存在。二十世紀發生了兩次大革命,二十一世紀會發生幾次呢?我不是算命先生,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一定會發生。在你五十歲生日的時候,祝願你下一個五十年過得更好,親眼看一看二十一世紀的革命。
沒有紙了,有紙也寫不完我想說的話。
親愛的女兒,祝你生日快樂!
爸爸
一九九六年十二月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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