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这天早晨，沥沥拉拉下起了雨，不一会，雨越下越大，天地间已是白茫茫一片。陆妈妈抱着早饭来到病房时，已经淋成了落汤鸡，雨水顺着头发直往下滴。陆翔见了吓了一跳：“哎呀，妈，你怎么不打伞呢？”说着忙给她拿毛巾。

陆妈妈说：“早晨出来天好好的，没想到会下雨，一下就下这么大。”

小茹也在床上坐起身：“湿得这么厉害，快把衣服换下来吧。”

陆翔忙找了件自己的干净汗衫给妈妈，说：“这样每天送饭还是挺麻烦的，我早晨到外面随便买点什么就行了。”

陆妈妈说：“那可不行，你能凑合，小茹可不能凑合，她病还没好，又刚做了手术，营养跟不上怎么办？”

小茹很过意不去：“这一阵为了我的病，家里所有的人都跟着折腾，今天您又淋成这样，我心里真不好受。”

陆妈妈换了衣服，用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说：“小茹你可别这么说，谁能保证一辈子没病没灾的？忘了当初我摔伤了你是怎么照顾我的？”

陆翔说：“是啊，当年小茹照顾你照顾得太好了，把自己照顾成你儿媳妇了。”

陆妈妈笑着说：“那是，我们娘俩有缘呗。“

第二天，过了早饭时间陆妈妈还没来，陆翔开始着急，却见玲玲拎着早饭匆匆赶来：“你们早饿了吧？阿姨给我打了电话，她今天有点不舒服来不了。”

陆翔一听，知道陆妈妈一定病得不轻，忙说：“玲玲，你在这照顾一下小茹，我回家看看。”

玲玲说：“你吃点早饭再走吧。”

陆翔应了一声：“我不饿。”便匆匆离去。

回到家，果然看到陆妈妈一个人躺在床上。陆翔问：“妈，你怎么了？”

陆妈妈有气无力地说：“昨天淋了雨，大概是感冒了。我一早就把绿豆粥熬好了，可头晕得厉害，试了表在发烧，就没敢出去。玲玲给你们送饭了吧？”

“送了。你吃药了吗？”

“还没吃。你上回给我带来的药都放在那边抽屉里了，我分不清哪个是感冒药，你帮我找一下。”

陆翔找出感冒药，又倒了水送到陆妈妈床前。陆妈妈服了药，睡了一会，醒来感觉好多了。陆翔把陆妈妈早做好的菜摆好，又盛了两碗绿豆粥，陪陆妈妈吃。

陆妈妈问：“小茹的切片分析有结果了吗？”

陆翔叹口气：“有了，…是恶性的。”

陆妈妈怔了一怔：“你是说…淋巴癌？”

陆翔点点头。

陆妈妈叹道：“唉，这可怎么好…你还记得教你政治的于老师吧，他得的也是淋巴癌，发现没多久人就没了，这个病不好治。小茹自己知道吗？”

陆翔摇摇头：“还没告诉她，她现在自己感觉不错，我实在不忍心破坏她的好情绪。”陆翔的声音哽住了。

陆妈妈也红了眼圈，她心疼地看着伤心的陆翔，又想起一件事：“那天我在护士值班表上看见简小娟的名字，那个护士长是不是就是她？”

“是，一进医院就认出来了。”

陆妈妈说：“怪不得我看着她面熟。听说她一直没成家，她有没有怪你？”

陆翔不想谈这个话题，摇摇头没再说话，只是低头吃饭。

陆妈妈默默地看了他好一会，才说：“说起来都是妈不好，当初不该把你和简小娟拆开，给你介绍的曲丽那么不懂事，小茹是个好孩子，可又得了这个病，这些年真够你受的。你怪不怪妈？”

陆翔只好说：“妈，这么多年过去了，怪谁也没用。你就别想太多了。”

陆妈妈再也吃不下饭了，望着她的独生子，只有在心里深深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