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連着下了幾場雨，天漸漸變涼了。

陸翔記着簡小娟的囑咐，更加細心地照顧小茹。這天他發現小茹呼吸不暢，便問她是不是不舒服，她說：“鼻子有些堵，頭有點沉。”

陸翔連忙告訴了大李護士。王醫生聞訊趕來，診斷出小茹只是患了輕微感冒，便給她開了感冒藥。小茹服了兩次藥，鼻子很快就通了，可頭還是發沉，總是昏昏欲睡。

這天小茹醒來，感到口有些渴，陸翔便倒了水給她。她喝了兩口，盯着坐在床邊的陸翔看了半晌，疑惑地說：“你幹什麼去了？臉上怎麼有好幾個黑點。”

“是嗎？在哪？”陸翔用手去摸，卻什麼也沒摸到，只好拿起小茹的鏡子去照，還是什麼也沒看到。

小茹打量着屋頂和四壁：“怎麼到處都是黑點呢？”

陸翔看了看潔白的屋頂和牆壁，心裡不由得一驚：“小茹，你的眼睛是不是出問題了？”

小茹茫然地看着他：“是我眼睛看錯了？”

正好簡小娟來查房，聽了陸翔的講述，忙把王醫生叫了來。王醫生仔細檢查了小茹的眼睛，做了手勢叫陸翔跟他出來。

“小茹的眼睛怎麼了？” 一進王醫生的辦公室，陸翔便性急地問。

王醫生示意陸翔坐下，緩慢地說：“現在還不好說，我們馬上給葉茹做檢查，包括眼科檢查和腦科檢查…”

“腦科檢查？你是說，癌細胞進了小茹的腦子？”陸翔覺得自己的心臟被什麼東西揪得緊緊的，呼吸都困難了。

王醫生安慰他：“現在還不知道問題在那裡，要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檢查到。我馬上聯繫眼科的醫生，今天下午就去查眼科，明天去做CT.”

“CT？為什麼不做核磁共振？不是說核磁共振比CT效果好嗎？”陸翔整個神經處於緊張狀態，總想質疑王醫生，甚至想乾脆和他吵一架，似乎這樣小茹的病就不會向壞處發展。

王醫生並不生氣，很耐心地給他解釋：“你說得對，核磁共振圖象會更清晰，但我們醫院做不了。CT做起來相對簡單，在我們醫院就可以做。如果CT查不出來，我可以聯繫省城的醫院，你們去那裡做核磁共振。你看好不好？”

陸翔只得同意。

小茹這些天一直很貪睡，陸翔守在她身邊，一步不敢離開。他仔細端詳着小茹，她的面容看上去比剛回國時豐滿了一些，臉色和她病前沒什麼兩樣，頭髮也長起來了，就象她以前出差回家倒在床上沉睡的樣子。陸翔有時會想不明白：這麼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會得癌症呢？那些癌細胞在她身體裡到底在做什麼？他想起小茹以前的病友黛比，一個金髮碧眼很美麗的少婦，發現腦癌兩個星期就去世了。小茹聽到噩耗難過了許久，她那時似乎有預感，自己也許會和黛比一樣離開人世。難道小茹現在真的走上了這條路？

他不敢和小茹提一個腦字，知道她肯定會想到黛比，只說王醫生給她做視力檢查。小茹半信半疑，但她已經沒有精力刨根問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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