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第二天趙慶奎的女兒仍然吃不下去任何東西,到吃晚飯的時候在趙慶奎的極力勸說下喝了半碗希糊糊,可是過了一會就吐了出來。趙慶奎問她哪裡不舒服,她只是說暈,不想吃東西。隔天早上當趙慶奎煮好的白麵條端到自己女兒面前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女兒瘦了,眼窩也深深地塌了下去。 女兒看看了白白的麵條,說:“爸,你去代銷點買掛麵了?”趙慶奎說:“你已經一天多沒有吃飯了,今天改善一下,不喝糊糊了。” 女兒又看看麵條,說:“我不是不想喝糊糊,我沒有胃口,噁心。”說着,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就吐。然後他對趙慶奎說:“爸,你吃吧,我還是吃不下去。” 聽女兒這麼說,趙慶奎一隻手放在自己女兒的額頭,另外一隻放在自己的額頭上。象對自己的女兒說,又象自言自語:“閨女,你不會病了吧?這也不發燒啊。” 女兒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啦,就是不想吃東西。”趙慶奎就把碗放在桌之上說:“那等一會麵條涼一下再吃吧,今天你就待在家裡吧,現在涼快,我去給南地的棉花噴藥。” 女兒沒有說話,點點了頭。趙慶奎就很快地把自己的那碗麵條喝完,又吃一個窩窩頭。就拿着噴霧器出了門。剛一出門,就對門的二哥背着噴霧器從地里回來。 二哥說:“今天飯吃那麼早啊?” 趙慶庫說:“早晨我沒有下地,今天早飯吃得早。” 二哥就問:“怎麼了?起來晚了。” 趙慶奎說:“不是,我們家妮子不知道怎麼啦,這兩天都吃不下去飯。今天我去買了麵條,她還是吃不下。” 二哥說:“這樣,那應該去把寶叔叫來看看。” 趙慶奎說:“她也不發燒,就是賴,不想吃東西。” 這時二嫂從往外探了一下頭問:“怎麼啦?妮子病了?幾天了?” 趙慶奎說:“也沒有,就是吃不下東西,前天中午我我們在北地打藥,突然她說頭暈,我就讓她到柳樹下坐着,等回來以後她就吃不下東西。” 聽趙慶奎這麼說,二哥現是一驚,問:“是那棵大柳樹嗎?” 趙慶奎說:“是啊!”趙慶奎說完,突然想起了孫二的媳婦說:“這不會是和孫二的媳婦一樣的病吧?” 二哥沒有立刻說話,停了一會說:“孫二的媳婦也是去那塊地里幹活,回來就病了,也是吃不下去東西。後來活活餓死了。” 趙慶奎害怕起來,把噴霧器放在地上,說:“別人都說孫二的是被柳樹精附體了,你說是嗎?” 二哥說:“這個說不準,反正那棵樹上各樣的小鬼多的是,分地的時候才沒有要那塊地。” 趙慶奎的臉一下子變了色說:“二哥,我記得你在文革以前會趕妖精,你幫妮子去趕趕吧。” 這時二嫂說:“別聽他瞎說,那有什麼妖精,他原來都是糊弄人的。” 二哥說:“你怎麼知道我是糊弄人的,我看那棵說上的妖精就是不少。當時孫二媳婦病的時候,我說是柳樹精俯身,因為我那句話還把我批判了很長時間,結果怎麼樣,那麼好的醫生也沒有治好她的病。” 二嫂說:“別聽你二哥瞎說,我知道他捉鬼是怎麼回事,這人吃五穀雜糧,怎麼能不生病,讓我去看看。”說着就跟趙慶奎往家裡走,二哥也跟在後面。 趙慶奎的女兒躺在床上,桌上的麵條動也沒動。 趙慶奎說:“你二大娘來看你來了。” 二嫂說:“妮子,你怎麼啦?”還沒有等趙慶奎說話,二嫂又問:“你已經一天多沒有吃飯了嗎?” 趙慶奎的女兒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啦,就是噁心,不想吃飯。” 二嫂說:“你要試着吃點東西,我看你是累的,加上餓的。你要吃點東西,人越不吃東西,就越不想吃東西。”然後她轉過頭來問趙慶奎:“慶奎,你有雞蛋嗎?給妮子煎個雞蛋。” 趙慶奎說:“沒有,家裡也沒有油了,我現在就去買。” 二嫂說:“我回家去煎吧,我看這妮子就是餓的。” 二哥站在門口不住地往裡探頭,小聲地說:“我看這妮子是被孫二的媳婦抓住了。” 趙慶奎打了冷戰,說:“你說什麼?二哥。” 二哥說:“你想啊,她那麼年輕,就是因為柳樹得的病,她變成了小鬼肯定住在柳樹上。我有一次路過那裡,清清楚楚地看到她圍着柳樹打轉。” 二嫂狠狠地瞪了二哥一眼:“就你看到了,別人怎麼看不到。” 二哥說:“別人如果看到早就死了,我要不是有一手,估計也早給她俯身了。你看妮子,就在柳樹下坐了一會就成這個樣子。” 趙慶奎說:“二哥,你就給她趕趕吧。” 二哥說:“我學那些是為了防身的,也很多年沒有幫人趕過鬼了。” 趙慶奎說:“你試試吧,二哥,這妮子不吃飯,可不是個辦法。” 二哥說:“那我就試一下,能不能趕走,我可沒有把握。”說着二哥就把一隻手放在門楣上,另外一隻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表情嚴肅,嘴裡嘟嘟囔囔。 二嫂對趙慶奎說:“別聽他的,我知道他是怎麼回事。我回去給妮子煎兩個雞蛋。” 二哥沒有理會二嫂的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趙慶奎也呆呆地站着,不知所措。過了很大一會,二哥把兩隻手一伸,說:“刀。” 趙慶奎就把給了他一把菜刀。二哥收回了一隻手,另外一隻手仍然伸着,說:“刀!”趙慶奎又把一把殺豬刀遞了過去。二哥拿着兩把刀開始在門口耍了起來。 耍着耍着,二哥突然站在那裡不動了。就那樣站了五六分鐘,二哥動了一下,接着又動了一下,嘆了口氣說:“就是孫二媳婦,不過我沒有能耐把她趕走。” 趙慶奎害怕地說:“該怎麼辦?二哥你得給我出個主意。” 二哥說:“她只有一部分附在妮子的身上,還有很大一部分在大柳樹上,要趕走他只有到大柳樹下。”二哥接着說:“我不能去,不過我告訴你敢的辦法,你拿把刀,就砍柳樹的下半截。” 趙慶奎紅着眼睛從二哥手裡接過殺豬刀,二哥說:“這刀太小,你分的那把劈材斧子呢。”趙慶奎就急吼吼地找到斧子,二哥說:“這把行。” 趙慶奎說:“這個死娘們,竟敢動妮子,看我把它劈了。”拿着斧頭就往外走,二哥對着他的背影說:“我忘記說了,要從北面砍,不要砍錯了,那上面的鬼多的是,砍錯再惹上新的麻煩。” 趙慶奎拿着斧頭走出到門口的時,二嫂正好端着一盤煎雞蛋走了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