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争取每日一贴,不必太长,把这拖拉了多年的这长篇未完的章节梳理,充实,加工,润色一遍。老实说,这是项巨大而浩瀚的工程,每每重写,我又提不起精神来全神贯注。真是:莫提起,提起累如语注,则呕心沥血,而且是竹篮打水。但心有所言,而又不得不写,不写则为不智。人生太快了,不留下足迹,实在等于白走一趟,冤哉。 ------------------------------------------------ <div style="text-align:center"><b>唐夫长篇回忆录;<<横穿南美>> 之一
偷渡在巴西边境
微弱的生命 象一张叶 在随风中的迷失 是光的旋转</b> </div>
总是在蒙胧的夜色里,我静静的站在赫尔新基市东区――在这密林深处的楼房阳台上――望着浩瀚的夜空,寂静的周围似有波涛,山呼,雷鸣,而眼前的清朗,繁星辉耀,云色幽深。居住北极的我,还想着天涯之边,那里应是白天,那里应是冬夏逆反。在南美,那里有过我的漂流的身影和拓扑的足迹,还有我的朋友在那里变老,以及依然辽阔而富裕蕴藏的山川原野,以及懒惰而任性和得过且过的印欧混血人种。 我的思绪象幽灵般飘去。 那是1989年底的一天… …,当我重新查阅资料的时候,那天的重要意义是这个国家历经103年的军政府统治之后,第一次有了民选总统,那天是巴西人举国醉倒的欢庆日子,连边境的卫士也将目光投注啤酒里,除了一醉方休,就是身软如泥。为此,选择这个绝佳的机会的人,其实是把我们蒙这鼓里,而我们还以为巴西真是那么好偷渡。当然,某种意义而言,也的确在那个夜晚是一帆风顺。 随之,思绪中的我,不得不把时光倒流在那二十六年前的南美,那十一月十五日的初夏。 当一艘破旧的老铁船离开那没有港口,没有灯光,弯曲平坦的岸边,矮矮的荆棘丛林,伸向无边的黑影,那株没有枯藤的老树,只有古道西风,枝杆矮曲而又苍劲,象抹了漆的闪电禁锢在那里,寂寞中摇曳而望着我们离去。悬望了好久的周围,又是空空如也,天盖在此时此刻,是那么的诡秘。哗哗的水声在船舷推迤成纹,展开,铺平,一如我小时看外婆揎动哗啦啦抖起来的被单。 挤满人车的露天舱舷,只有一米高的锈蚀铁栏,这个不堪入目的轮渡夜船,实在有点代表整个南美洲的国体和政治的特色,永远需要修补的模样,令人真担心拥挤时就会断裂。浑浊的河流在足边一尺许处,轻轻有声,象在诉说,似与威胁,水面与船面几乎平行,泥色的浊流欲进尤退,移动的船舶又客气将它推开,象姑娘与醉汉的表情。凌晨的阳光还遥远而不露声色,雾霭沉沉的夜空在南美印地安境地使人感觉印加文化的奇特而神秘,幽远而临近,庞大而细微,宓宓的水流,岸边的荆棘,黯淡的暮色,深黑的树林,蔓伸的线条,那么难以捉摸,而又那令人想象着无际的寰宇。 年底的盛夏夜空竟然没有繁星,这景色给人感觉万籁俱寂而又喧闹嘈喳,千难万险而又平安无事。不知怎的,几年后每当我阅读英语作品,杰克.伦敦在那荒野的呼唤,那北美山势横斜,逶迤连绵气势磅礴的笔调,那景象深远辽阔,让我的心灵又浮现出南美寂夜的河流,远远的山脉,象团团黑雾,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时而逼近,时而悠远,宽敞的河流,泥沙的浑浊,微波的绵绵。 船舶这移动,人群拥塞这甲板上静寂无声,印第安肥胖的,黑黝黝的男女,深酱般的肤色都融汇这夜色里,都木呆呆的听着突突发声的船,轻轻的推波助澜,船舷外的水纹中,最是那一动不动的群群鳄鱼,三三两两象固定的浮标,平静的头颅黑如怪木待沉。它们漫漫的靠近船舷,耐心的神态,万分的温柔而安详,安详得要我希望手头有支老常宝的猎枪,对它们慢慢的瞄准,再轻轻一扣。无容质疑,它们这样耐心等待的机会总是有的,有过,将有,至于它们之间有多少“人”品尝过乐羊子的味道,我连想都懒得去想,几千年前的旧事,何必重提。看那神态,那眼珠后面潜伏的整个身躯混在水下,小小的眼框看待的世界,让我联想到曾有过的一个带上黑痣的下巴人,这举国悬挂的图像上,微笑眼珠,给了神州大地血污如注,亿万萧疏的情景,真异曲同工。万能的造物主啊,你为何安排了人类千奇百怪的结局,连鳄鱼也能理解而参与。据说印度有种教派将愿殉夫的妇女让鳄鱼尽情享受,而蟒蛇见了鳄鱼呢,恐怕不会客气。再说人类与动物的区别:莫非是持有钢铁的绞杀与使用本能的嗜咬。不用说,去另外的世界路经,就凭这船轻轻的一侧,满船的鳄鱼快餐,也是在万类霜天“竞自由”啊。不过,要是用袁崇焕最后的时辰来比较,或许他会羡慕万分。 待续 2015-12-12日 于赫尔辛基基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