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韩国反腐看中国反腐 不论是西方先进国家,还是亚非拉发展中国家,都有腐败现象存在。区别在于,是否有监督、制裁腐败的机构。有了这种机构,就能把腐败控制在一定程度,不对社会造成太大的危害。香港的廉政署就是针对腐败而设立的机构。 政府左倾或右倾和反腐没有直接关系。资本主义国家也把腐败视为大敌。 二次大战后,韩国从日本统治下独立。 独立后的韩国,几乎每一任总统都高举反腐大旗。 曾任韩国总统的朴正熙与金泳三代表了两种不同的反腐模式。 朴正熙模式:依赖秘密调查和政治运动 国际舆论评价朴正熙的历史功绩时称:“他主导肃贪促廉斗争,致力于打击贪腐,为全球尽快治理腐败毒瘤作出可贵的尝试,也为国际反腐斗争提供了新的思路。” 朴正熙执政期间,韩国实现了经济起飞,从超贫农业国跨入了新兴工业国。朴正熙去世了30多年,其历史功过,仍是韩国政学两界及民间的日常争议话题。这种争议,也体现在反腐方面。朴正熙执政期间,反腐不遗余力,个人也始终努力保持清廉的形象。连其政敌金大中也承认,1967年自己之所以竞选失败,一个重要原因乃是“不能够把朴正熙本人包括在政府的腐败之中”。然而,在朴正熙执政期间,韩国的腐败问题并未解决,腐败模式还出现了升级。 朴正熙反腐,主要依赖两种方式:1、搞秘密调查;2、搞政治运动。这两种方式,都建立在朴正熙的个人威权统治的基础之上。前者主要由韩国中央情报局执行。如1961年6月,该局曾发起一场针对41000名政府雇员的大审查。到70年代,官员们已普遍认为,中央情报局的线人网络覆盖广泛,基本上很难逃过他们的监控。这种恐惧,对遏制普通官员的贪腐之风确实有一些效果,至少官员们必须努力隐藏所拥有的财富。朴正熙所痛恨的奢侈:喝咖啡、跳舞、听日本音乐、请家庭教师、打高尔夫球、等等,都被划入了腐败范畴。朴正熙还经常亲自下令对违反奢侈品禁令的官员实施公审。 1975-1979年,朴正熙开展了“庶政刷新”运动。这场运动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将腐败的官员和公务员赶出政府;第二阶段,要消除社会上的浪费、奢侈、不公正之风;第三阶段,要对全民实行“精神革命”,改造全体韩国人的灵魂。在第一阶段,当局甚至下达过具体的“指标”,要求各政府机关按“指标”揪出不合格者。1975年到1976年初,超过2万名低级政府公职人员被罢免、解雇或降职。1976年,遭惩处的中高级公职人员达5万余人。 虽然投入了很大的力气,但朴正熙对反腐也深感力不从心,曾经哀叹:“自上而下的整个组织的政治腐败和枉法,已渐渐地侵蚀了我们的全部生活。甚至连那些正直和诚实的人们,一旦获得了某种公共权力,也会很快堕入腐败的行列。” 朴正熙虽然不追求个人享乐,但他也促进了韩国腐败的发展。朴正熙认为,“经济发展是硬道理”,以经济发展为目的的腐败不算腐败。 金泳三模式,依赖独立机构和正规制度 1980年代全斗焕、卢泰愚执政时期,韩国的腐败现象变本加厉。 1992年12月,金泳三当选为韩国第十四届总统,也是韩国民主化后的首位文人总统。 上任伊始,金泳三即将“清除腐败”列为自己执政期间的三大任务之一。 金泳三的反腐,号称“无禁区整顿”。到1995年,共惩处大小官员四千余人;同年,前总统全斗焕、卢泰愚也因腐败问题而被拘捕送上法庭。次年,二审判决全斗焕无期徒刑,罚款2205亿韩元;判决卢泰愚有期徒刑17年,罚款2826亿韩元。 金泳三时代的反腐,较之朴正熙时代,有两大变革:1、依赖正规的独立检察机构,而非秘密情报部门——自朴正熙至卢泰愚时代,韩国检察院一直由军人心腹控制,形同虚设。金泳三时代,检察院成为独立机关,不受总统府和政党控制。对两位前总统的调查,正是由该机构主导。2、不依赖个人威权下的运动反腐,建立了包括公职人员财产公开、金融交易实名化等诸多制度。之所以最后能查实两位前总统的贪腐罪行,正是靠了金融交易实名化。 2014年,韩国在透明国际清廉指数榜近180个国家和地区中,排名第43位(亚洲地区,落后于新加坡、日本、香港、台湾),而在1996年,调查显示,尚有85%的人认为,通过行贿,在韩国没有办不到的事情。不足二十年,已成云泥之别。 从韩国的反腐过程,可知反腐任重而道远。 中国现在的反腐行为如同韩国朴正熙时代的反腐模式,腐败情报来源于密报,腐败官员不分大小,都由中纪委抓捕、审理,审理过程不公开,不走司法流程,俱是暗箱操作。老百姓只能猜测被抓官员犯了何事,而无从知道真正原因。中纪委派出的人员特意打扮成酷像,在官员聚集的公开场合抓捕,应该是为了杀鸡给猴看,让在场官员个个心惊胆战,不知是不是自己犯事了。这种行事方式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明末的东厂特务及满清的锦衣卫。 自习近平提出反腐,王岐山走马上任,中纪委不可谓没有尽力,大大小小的腐败官员也抓出了一大批,对高层官员、甚至中央大员也不手软。因为案情不公开,老百姓看不出被抓官员有什么可恶之处,还会认为都是官场斗争,权力之争。 奇怪的是,中国的腐败官员怎么抓也抓不尽。腐败官员被抓走后,留下了空位。工作还是要有人做。于是提拔下层官员填充这个位置。原本清清白白的下层官员到了这个位置,没多久就成了腐败官员。 据说中纪委已经发现中纪委内部的反腐败官员有腐败行为! 中国坊间流行一句话:不贪污,不受贿,为什么要去当官? 中国的官员已经失去了基本的操守,区分只是大贪小贪而已了。 文革前的60年代,宣传焦裕禄式的干部,还有可信性。现在如果谁说在哪里有清廉、为民的非最基层干部,大家一定认为又在说段子了。 只有制裁,没有监督,抓了100个腐败官员,又会产生出100个新的腐败官员。 什么时候中国的反腐转为金泳三时代的反腐模式,以法律制裁腐败,中国的反腐才算步入正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