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刘承业和棍子、李大刀、滑头,抬着周连长就往裹伤所就跑。 裹伤所离得不远,就在山西省监狱。犯人早已经全放光了,出狱后想要捣乱的就跟日本人捣乱去吧。山西省监狱地方很大,收容个千数伤员没有问题,而且有很多地下监牢,也是不怕轰炸的。从6号起伤员就陆续来了,医院也就开始忙起来。到了8号,已经是不可开交了。上尉军医温奇真从一大早忙到这会儿,饿的是头昏眼花,赶紧让厨房送饭。炊事兵送来了肉菜和馒头,温奇真饿极了,伸着两只血手,抓起馒头就吃。 军医看见抬进来一个人,左臂、左小腿都炸没了,人已经失血昏迷了,温奇真知道没啥希望了,还是招呼护士长处理伤口、止血啥的。刘承业看见这位军医两只血手抓的两个馒头,就这样血呼啦擦往自己嘴里塞,也没法多说啥了,又仔细看了看周连长,就喊上大家赶紧回防地。 回到防地,城头上还是炮火连天。东北角还在第419、第421团的奋勇队手里。刘承业看见老赵已经把队伍都安置好了,连死带伤,这次冲击又少了20个弟兄。老赵和刘承业汇报了一下,部队是不是整编一下,都没啥干部了。刘承业点点头,问老赵怎么编。老赵的想法是把40多个人分成3个班,让棍子、李大刀和滑头各带一个班,自己就当排附吧。刘承业就问,有排附吗?老赵说就是副手就行了,管那么多干啥。刘承业就这样把部队整顿了一下,叫做399团1营1连1排。一个班5挺机枪,自己把着1挺,就这样吧,大家抓紧休息。 滑头把刘承业和老赵拉到一边悄悄问,“那5万银洋的赏钱呢?” 刘承业看看老赵,老赵摇摇头,“还没人说,都忙得很。”刘承业看看城头上炮火,来来回回的战士们,也接着说,“就是啊,现在谁顾得上啊。到了晚上再说吧!” 这时候飞来三架飞机,一个俯冲就开始投弹,战士们纷纷卧倒。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差点把刘承业震得跳了起来。可是这次没有爆炸声和气浪,战士们爬起来一看,原来日机扔下的是大石条,载到地里老深,不知为啥不扔炸弹。 大北门街的天主教堂里的汉奸敌特用红布、镜子不断给飞机打信号,一来二去叫梅山观察所发现了。赶紧报告。傅作义一听,派出一个宪兵队,都给解决了。 大北门和东北角的战斗越来越紧张,而别处只是牵制,没有多少战斗。可是“副军长”出城的消息传开,“副军长”一听之下以为是傅军长,大家都以为是傅作义跑了,人心惶惶,不可收拾。有的部队就散了,士兵们纷纷出城了。总稽查处处长、太原戒严副司令马秉仁,乘坐铁甲汽车也跑到大南门,一看城门不开,立即下车,太原戒严副司令带着的卫士没有太原戒严正司令的多,没办法让人举出去,干脆从城墙中间的炮筒孔钻了出去。 几次三番攻击,侵入城里的日军死活清理不掉,总部大院里也是人心浮动。上午10点,突然有特务朝着总部大门开了几枪,大院里立刻哗然大乱!付官长黄士相吓得乱跳,大喊大叫冲进傅作义的防空洞,“日军在总部大门外开枪!快打进总部了!” 傅作义一宿没睡,想尽办法也没有清理掉进城的日军,这会儿两眼通红,看见黄士相这样惊慌,厉声骂道,“胡说!简直是汉奸造谣、惑乱军心!砍你的脑袋!” 黄士相被劈头一骂,吓得呆住了,第35军参谋长陈秉谦赶紧把他推了出去。黄士相出了防空洞这才回过魂来,靠在墙上,嘴里直叨叨,“人家几千里跑来跟你抗日,你还骂人家汉奸,还要砍人家的头,咱是不能干了。” 院内大乱,绥远省政府秘书林萍,林森的侄子,还有特务连也乱了,三十多号人跑到西便门开始搬封门的沙包。正忙乱着,有人拦住,林萍停下来想了一想,喊了一句,“走,回去保护总司令!”一帮人又乱哄哄跑回大院。林萍后来溃退时,被乱兵打死。 一阵大乱后,总部大院慢慢又平静下来。可是大家都知道,局势是恶化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傅作义在防空洞里坐站不宁,心中焦急,肝气旺盛,总是鼓着腮帮子说“打”不露半个“走”字。现在守,那是坐以待毙,走是早晚的事,参谋处长苏开元悄悄暗示属下,拟好了撤退命令。军需处也把大笔的现钞分散开,让大家带好。这些都瞒着傅司令,大伙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傅作义说出“走”来了。 大北门,董其武吊着一条胳膊,瘸着一条腿,挥舞手枪,就在阵地后边死命督战!几次三番把退下来的士兵去赶回去,又把日军杀退。这时候有个士兵,冲着董其武站的地方打了一冲锋枪梭子! 董其武一惊,随即心中一凉,完了,从来没有过这种事啊!都不想打了。一念之下,心灰意冷,掉头回了指挥部。 傅作义听到董其武的汇报,也是感到大势已去。思量了一会儿,打电话给守南城的第213旅旅长杨维垣,来总部开会。杨维垣赶紧骑上马赶到总部。一进防空洞,参谋长陈秉谦、防守指挥官袁庆增也是刚刚进来,是叫属下参谋们给撺掇进来的,劝劝傅作义,算啦,早作打算吧。 傅作义一看杨维垣来了,一把抓住他,带进傍边的屋子,就两个人坐下说话,“南城两门的情况如何?” “也是紧张混乱得很,不过尚无敌情。” 傅作义点点头,想了一下,说,“你看俺们现在应当如何办?嗯,也就是怎样打击日本侵略者?” 杨维垣一听这话儿,心中登时了然,顺着傅作义的话就说,“总司令原来接受的任务,是有友军“依城野战”配合作战的固守太原。现在友军自行撤退,“依城野战”变成“孤城应战”。总司令率领残兵,粮弹皆无,固守孤城已达4日,重创日军,已经实属难得。抗日战争是持久的、长期的,一城一地的得失无关大局。俺们要继续打的话,何如出南门、过汾河、上西山,重整旗鼓、继续抗战!” 傅作义一听这番话,心中大慰!就是嘛!本来安排有守军配合,现在只剩下俺一个。又打了4天(好像没有这么多啊,先这么算吧),重创日军!粮弹皆无,这个倒是有点儿说的不太准确,粮弹确确实实是按3个月准备的。不过,抗日还是长期的么。还是杨维垣分析得好!傅作义点点头,就叫杨维垣赶紧回部队,开放南门。杨维垣得令转身要走,傅作义又喊住他,问怎么来的。杨维垣说骑马来的。傅作义说,“骑马太慢,赶紧坐汽车回去。”杨维垣一看傅司令这么着急,赶紧跑出来找车。车是不少,就是找不见司机。没办法还是骑马回去。回到部队,立刻命令旅参谋长辛立言带着两个连负责新南门的沙包、土囊的清理,自己带着2个连清理大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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