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有時我還真分不清

他們誰是誰

某一天，日扮相嫵媚

面如冠玉，柳眉淡妝

她跟着我的車依依不捨

又拿雲霧在脖上繞上幾匝

曼舞彩雲歸

月有時突然走近

怔怔地盯着一片野油菜花

我看他不像登徒子，雇他看管一園花草

錯，他夜夜醉臥花叢

2

他們常常攜手同游

並排坐在野狼崗的世紀長椅

他們竊竊私語，縱情歡笑而又隨意戲謔

山伯英台也曾這樣同窗共讀，抵足而眠

我真怕他們墜入愛河

從此君王不朝，長夜無盡

又怕他們生育一個後代

從父，從此晝夜無息

永遠這樣兄弟相稱，不談風月，多好

日不娶兮月不嫁，旦復旦兮

3

那日，日像往常一樣駕輦回家

駛過香榭麗大街

駛過維斯勒雪山上的懸空索道

駛過沙漠中的拉斯維加斯

突然想起

昨天丟在野狼崗下的那柄斧頭

野狼崗夏草萋萋

萬年的印第安人不知去向，帶走了日的家什

日找不到他的斧子

怒火延燒了一條紐瓦克大道

4

那夜，月又圓了，靠近我家屋檐

那夜的月跟人有約

月很久沒有這樣溫存過了

月是一個心情不定的女人

一彎鈎鐮是唇邊的淺笑

慢慢收攏，困了

打個呵欠

眼角終於掉下來，閉上眼睛

若無其事地掉了一滴淚

與悲傷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