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转贴王思想(经济学者)看中国:”扶贫政策必然破产的典型样本”
几乎与杭州G20同时,甘肃某乡村一杨姓人家6口人自杀。一时间,人们纷纷怒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贫穷是长期存在的。不能因为路有冻死骨,就不许朱门吃肉。无论是否有冻死骨,政府用纳税人的钱财举办活动,都不能那样奢华。任何时候,任何奢华的政府行为都应该受到谴责。同样,即便没有甘肃这一家6口的自杀,中国式扶贫政策都应该反思。
扶贫问题的核心,应该是两个:一,政府每年拿出多少资金来扶贫。二,什么人可以享用这些扶贫资金。最难以确定的,是第二个问题,即,如何确定扶贫对象。很遗憾,至今没有一条有效的办法。
我们应当借剖析此事件,来厘清扶贫思路。 事件发生后,各路记者赶赴甘肃。事件发生地,甘肃阿姑山村的村委也出面做解释。事件因此逐步清晰一些。
这一家6口自杀事件,被网友们定义为因为贫穷而自杀。令大家愤怒的是,这一家因为家里有3头牛,而失去了吃低保的资格。 那么,如何确定谁应该享受扶贫政策呢?我从有关阿姑山村的报导总结出几个扶贫做法,这些做法,基本能够代表各地的政策实施。
方法1:村里组织一个小组去考察 阿姑山村村委会主任魏公辉解释,2013年定低保资格时,由村里组成了一个评定小组,挨家走访后,根据家庭情况决定低保户。当时评定小组到杨家,「看到家里房子很差,看着确实困难,就定了他家为低保户」。 看看房子,看看情况,就确定谁是贫困户。这个方法显然太随意了。几乎所有中国人都会想到一点:村委会把持的评定小组,必然会尽量照顾自己的关系户。 此路不通。
方法2:以家庭收入来确定谁是贫困户 比起「看看就确定」,以年收入来确定是相对合理的。中国政府提出「精准扶贫」一词,所谓精准,必须有数字化支撑。魏公辉说, 「当时(2014年)精准扶贫的标准是全年人均收入2300元,低于这个标准就能进入建档立卡户。」
阿姑山村「为了做到公平、公正、公开」,专门组成了由村民代表和村三委构成的评议小组,对全村各家的家庭情况进行摸底调查。此次摸底显示,杨家全年人均收入超过4000元,明显高于2300元的标准——「他家地多,女婿李克英一年中大部分时间在外打工,还有3头牛,两只母猪。」一亩地400元至500元收成,打工一年200个工,至少两万多元,一头猪崽当时能卖300元至400元,魏公辉仔细算了一笔账显示,按当时精准扶贫建档立卡标准,杨家全年人均收入明显高于2300元,不符合扶贫标准。
按照魏公辉的解释,不给杨家低保,似乎说得过去。但是,我们再来看杨家自己的解释。杨家一家8口属于四世同堂,年轻的两代全部死亡,只剩下第二代杨满堂和第一代杨兰芳,他们二人说,女婿李克英打工,一年打工也就挣6000元至7000元,给女儿杨改兰3000元至4000元用作家务开支。 问题出现了,出外打工,到底年收入是2万还是6000元至7000元?估计村委会夸大数字的可能较大,杨家人缩小数字的可能性较大。这个数字,以谁说的为准?
难道精准扶贫之前,还要到每个村民打工之处挨个调查其收入? 可见,收入的难以估量,导致精准扶贫的标准无法产生作用。 此路不通。
方法3:「民主」选举 这是最奇葩的扶贫政策。 2014年,阿姑山村评定低保户的政策改变。新政策需要全村集体提名、商议并经公示无异议后,再上报乡镇,经乡镇审核公示后确定名单。「在由村民代表、村支部、村委会和村监委会召开商议低保资格的会议时,30多名参会者关于低保资格的提议中没有杨改兰家,因此,这一次就取消了他家的低保资格。」魏公辉说。
这个解释依然试图证明:村委会没错。因为,通过「民主」的方式,村委会把贪污扶贫款的权力放弃了,也把责任推出去了。 另一处的一个说法却正好说明了「民主评议贫困户」的本质。阿姑山村一位姓康的村民说,家庭各方面好了,交往的人自然就多了,杨家情况差一些,交往也就少了,「城里、农村,在哪儿都一样
这让人想起当年的「民主推选」右派。谁的人缘坏,谁就当选右派。 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民主选举必须放在一个样本足够多的范围才有效。比如,从理论上讲,我们可以选举总统、省长、市长、县长。但事实上,我们的「民主」选举,却都被局限在小范围,选举先进,选举村长,选举贫困户。 此路不通
我们需承认,中国政府是非常注重扶贫的,因为这关系到政府的合法性弥补。 但具体的中国式扶贫,总是走在不可能真正扶贫的路上。不仅找不到确定贫困户的路径,并且还导致「愈穷愈理直气壮」。 扶贫是有办法的,那就是,拿出一套土地、税收的制度,用经济行为完成扶贫。政府根本无需干预扶贫。这个思路,是中国官员陌生的,也是他们不愿意采用的。 以下轉貼海森崴(独立评论员)文章:”盛世悲剧”
杭州G20刚落下帷幕,这场继08北京奥运后中国举办的最高规格之国际盛事,别具意义,因为它是一场主场外交,是中国在自己国土召开的最大型国际外交活动,比以体育为主体的奥运更具政治意义,这场盛事让世界见识了中国的强大。但是,正当全国浸沉在自豪和喜悦的醉意之中时,甘肃一个贫困家庭发生的伦常惨剧,却如一面冰冷的镜反射出中国当前实况--在这个国度并不是人人生活在天堂,还有人煎熬在地狱!为何在这个执政当局自许为欣欣向荣的国度,国民却活得如此绝望?
8月24日下午,甘肃康乐县景古镇阿姑山村年仅28岁的母亲杨改兰,亲手杀害四名年仅三岁至八岁的子女,然后自己服下农药自杀。杨改兰的丈夫李克英料理完妻儿后事,9月2日离家出走,两天后他被发现在离家不远的树林里服毒自杀。
一家六口伦常惨剧震惊全国,让无数人感到忧伤和心碎,许多人都不约而同地追问:甚么原因导致这悲剧发生? 据媒体报道,杨改兰一家是阿姑山村最贫困的一家,家徒四壁,孩子连一件新衣服都没有,全家仅有一头猪、三头牛,而三年前她一家更被取消原本享有的低保补贴,取消原因暂不清楚。
事件在网上发酵后,矛头开始指向地方政府扶贫不力。此时,有舆论立即认为不应将悲剧发生之原因只归咎于于贫穷,不应在未调查清楚就认为是政府扶贫政策缺失引致悲剧。此言论虽然不无道理,但令人怀疑是出自五毛党之手,目的在为政府护航,以维护盛世表象。
没错,生活再贫穷,杨改兰都没权剥夺四名年幼子女的生存权,对其杀人行为我们必须毫不含糊地予以严厉谴责,但是如果将此宗悲剧视为个别事件,认为纯粹是杨改兰个人问题,而不查究清楚背后原因,我们将永远无法防止同类悲剧再次发生。
贫穷或许不是导致杨改兰杀人和自杀的直接原因,但是贫穷必定是此宗悲剧的一个重要影响因素。究竟是甚么令杨改兰陷入如此绝望的境地,令她不惜亲手杀害子女?有否人曾向她施以援手,还是遭人落井下石?
中国自夸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但是中国同时也是严重贫富悬殊的国家,而且社会保护网严重不足,尤其是农村的贫困人口,几乎是处于自生自灭的境况,政府的所谓补贴根本微不足道。更可悲的是,政府近年却越来越抗拒NGO参与扶贫工作,认为扶贫工作应该由政府部门统筹,政府愈来愈觉得自己万能,农村贫困人口亦愈来愈孤立无援。
盛世的中国,不是靠打造美仑美奂的形象工程,举办一场又一场的国际盛事,旗袍美女载歌载舞的夹道欢迎和精细服务,以及对外不计成本不惜代价的大量援助,来显示自己的强大,而是应该真正下足功夫消除这块土地仍存在的赤贫现象,让贫困的人民不会陷于绝望,让弱者可以找到依靠,让每个国民都可以找到一道生门。
国务院扶贫办调查组已到康乐县景古镇阿姑山村开展调查,我们能够期望它找到此次悲剧的答案吗?我们期望这种令人心碎的悲剧不再发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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