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圣谷(Sacret Valley) 从马丘皮丘下山的第二天中午, 我们回到小镇奥兰托。从这里到库斯科间近百公里干燥的山谷间残存众多印加遗址。因而被称作圣谷。我们计划花一天时间游览奥兰托的印加城堡遗迹,然后穿过圣谷到库斯科。奥兰托小镇夹在两侧的高山之间,但镇外有大片平坦的玉米地。印加城堡珓埵b陡峭的山腰上。当年印加人一定是生活在L敌与天寣]大概是洪水)之间,不得不择险要之处诛堡居住。从镇上可以清楚地看到石头诛起的大门,城堡,村舍及把村舍与城堡联接起来的小路。奥兰托镇中的主路直通遗址游览区的入口。那里是一个石头铺就的小 场,四周是饭馆酒馆,中间挤满了卖背包,帽子毯子之类的旅游纪念品的摊贩。 场中央,是一条流淌茞M澈的水的石头水渠。不知这水渠是否也是印加人留下来的。以后我们看到, 圣谷里的小镇多是这帚獐狾﹛C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食物中毒把我们的计划都打乱了。开始是女儿,踏上从马丘皮丘到奥兰多的火车就开始吐,一路不停,直到入住旅馆。接茯O我在晚饭后大吐。这一切都是香喷喷,热乎乎的pizza惹得的祸。真是个意外,原以为pizza是安全的食物。我怀疑是pizza上面撒的不干净香料造成的后果。尽管事先做了准备,事到临头仍然在心理上觉得突然,沮丧。 第二天一早,我赶到游览区入口处照相, 因为整个 场被商贩们装扮的五颜六色,色彩鲜艳。清◥涨面寣A 天阴,没有太阳。只有少数游客在览区入口处徘徊。已有摊贩摆开了铺位,吃茼饭,等待顾客上门。我注意到摊贩们吃的多是大量的米饭。这让人有点不解。在这岸@个像中国北方一岸z旱的地区,从未看到稻田,何来大米?两三只百 聊赖的小狗在 场上闲荡。酒吧的门半开荂A里面闪烁蛔f淡的蓝色灯光,宿醉未醒。酒吧的外墙挨茪@座教堂。式岩j旧,大门紧闭。窗口陈旧的木檩上挂两只生锈的铜钟,那厶寂寥,大概很久没有被敲响了。 这是镇里唯一的教堂。可是看来没有什厶香火。让人觉得怪怪的。事实上在秘鲁乡下旅行,我们很少见到教堂。即使有,也常常是残旧破败的建诛。不像在西班牙的乡下,教堂即使古旧,也基本上是村镇里引人触目的建诛,且多是村社的中心。在这里不知村社活动是如何组织的。也许到了节假日,教堂才是人们聚集的地方?或者说天主教的信徒们都集中在城市,而乡下的人们更专注于每一天的生存,宗教热情不高。 图1 奥兰托遗址入口
图2. 水渠 图3. 吃早饭的孩子 图4. 乡下教堂 旅馆的主人为我们找来出租车是一辆闪闪发亮的丰田Yaris.这一带的出租车几乎都是同帚满A估计应该是在本地生产的。车的主人是一个高大壮实的小伙子。圆圆的眼睛睁得大大地。胸膛厚厚的,干干净净的衬衣,紧闭嘴唇,一脸憨厚。他把自己和他的车收拾得非常整洁。让人 法不想起骆驼祥子。可惜因为他都不会说英文, 法与我们沟通。事实一路上他保持荞I默,没说一个字。只知道他用这辆小车养活妻与子。看来是个生活充满希望的小家庭。行程匆匆,忘记给这个秘鲁小伙子留个影,遗憾。旅馆主人交代了路程,终点及价钱,我们就出发了。初始的路程让人想起山西河北的平原,公路穿村过镇,路边高高地钻天杨树,路边的红砖房,像仓库帚漱j院,铁皮的大门和钢筋焊接的门拱。渐渐地走上大片大片黄褐色贫瘠的田野,没有庄稼,没有灌溉沟渠,也没有草木。偶碱搢鴗@两个牛耕老农的孤独身影,还看到过路边歪倒的小拖拉机。景色单调,沉闷而漫长。 图5. 黄土地 起风了,风卷起了尘土。车子拐了一个大大的“S”型的大弯。忽然可以看见远山,山顶似乎有雪。远远低处的峡谷里是绿色的田野河流。在这褐色的天地中颇为醒目, 让人产生一种向往。接荂A在深深峡谷对面的半山腰上,出现一片白色的盐田。一畦一畦的盐田沿茪s坡层层爬上去,像是挂在山腰上的一块巨大伤疤。这就是我们的第一个目的地。车子下到谷底,再爬上山腰, 停在一个不大的停车场。停车场边上有个简陋的小饭馆。周围是一些卖盐制品及其他小饰物的摊贩,不断叫卖。通往盐田的路口有个收门票的铁门,游客们不停地进进出出,不停地在盐田里照相。因为铺满结晶的盐,田哽是白色的,有些狭窄处很滑。盐田并 特殊景色,规模也不大。也许是印加遗址,是印加人生活的场景。问题在于尽管有收取门票的部门,对景点痄茪H提供清楚的背景介绍。让人失望。想象中,盐田可能在印加人的生活中有重要作用,甚至可能是征服控制其它部族的利器。对于一个没有文字, 以货易货的社会,盐多半是起货币的作用。因而盐田在依存于安第斯山脉的印加帝国的国家的形态和稳固一定很重要。印加人又是如何经营这个盐田,这岸@个盐田能支持多少人的生活,安第斯山中有多少类似的盐田,可惜对于这些问题,难以找到答案。有趣的是,西班牙征服者间最大规模内战就发生在盐田近旁。战争的一方就是史书上的秘鲁征服者,佛朗西斯克 皮萨罗(Francisco Pizarro),另一方是他在秘鲁探险的合伙人,蒂亚戈 阿曼格罗(Diego de Almagro)。说是大规模战争,交战双方加起来不超过一千人马,大概当时在秘鲁的大部分西班牙人都参与了进去。交战是为了争夺库斯科的统治权。利益巨大要用生命来对赌。但战斗持续了不到一天就结束了。而双方的头领也都先后为这一场战争赔上了性命。1538年阿曼格罗战败被杀。1541,皮萨罗在利马的家中被阿曼格罗的儿子刺死。有文字记载,事件的发生的前因后果以及时间过程都很清楚。但让人疑惑的是既然是争夺库斯科的战争,为何战场离库斯科如此遥远。也许库斯科近旁还有另一个类似的盐田?那里才是真正的战场? 图6. 绿色峡谷 图7. 盐田 皮萨罗和阿曼格罗是地理大发现时代发现南美大陆过程中 法回避的重要人物。他们都出生于1470年代,1510年左右先后到达巴拿马大西洋岸边的殖民营地。像那个时代闯荡美洲的家伙一届A皮萨罗和阿曼格罗都是狂热而不顾死活,野心勃勃狺S工于心计的淘金者。皮萨罗参与了穿过巴拿马地峡,发现太平洋的探险。在太平洋岸边,他听到了印卡和他们的黄金的传闻。其后数年,皮萨罗取得了时任巴拿马总督的信任和支持,1524到528年间,他和阿曼格罗组织了两次沿太平洋海岸南下的探险。两次探险基本上 功而返,而阿曼格罗还在与原住民的}突中失去了一只眼。而他们的黄金|是如此L烈,那些一直伴随荓险里程的持续不断的饥饿和疲劳,艰辛的路途,险恶的气候和敌意的部族,都不能使他们退缩。但新任巴拿马总督狴╞h了耐心,不再支持他们的冒险。于是皮萨罗返回西班牙,告诉国王秘鲁的部落首领的住所为黄金白银装饰。因而取得国王的准许,招兵买马,并把他的三个兄弟和其他发小好友拉入伙。亲朋兄弟忠诚的支持似乎成为在其后的探险中成功的一个重要因素。西班牙的国王查奡竣@世(Charlse I)大概视南美洲, 论已发现和有待发现的部分为自己的财产。他许诺皮萨罗为新发现领土的总督,并可分享上缴王室以后的财富。王室一文不出,只给“政策”,便可坐享其成。皮萨罗是在1530年的年底乘船从巴拿马再一次南下,经哥伦比亚和埃堨辿h太平洋海岸线,到达秘鲁北部的通贝斯(Tumbes),从这里上岸开始内陆探险。1532年十一月,经过近千公里的跋涉,皮萨罗和他的一百一十名步兵,六十七名骑兵带了三支火枪两门小炮到达安第斯山区的卡哈玛卡(Cajamarca),在这里遇到刚刚在与兄弟争夺王权的内战中取胜,还朝库斯科途中的印卡国王和他的八丌大军。没有退路的西班牙人发动了一场历史上最有戏剧性的战争。他们要求印卡国王臣服西班牙国王,并改宗天主教。印卡国王当然拒绝这些要求,但带了六千人的队伍来见皮萨罗。见到印卡军队的阵仗,皮萨罗说他身旁的士兵鴽县F裤子,狶Q用印卡人没有见过的马匹和火器发动了突袭。他们活捉了印卡国王并杀死了他手下大部分的首领。印卡的军队和帝国就此崩溃。再一年, 皮萨罗和阿曼格罗的队伍到达库斯科,完成了秘鲁征程。在这之前,他们已经收受了印卡国王巨量的黄金白银赎命钱,绞杀了国王。皮萨罗回到太平洋岸建立了利马城,作为秘鲁的首都。同时,阿曼格罗为了追寻更多的财富,带了一只七百人的队伍沿安第斯山脉中印卡小道继续南征,穿过今天的玻利维亚,阿根廷到达智利中部的太平洋岸边。这是一次失败的探险,没有找到黄金白银。然而欧洲文明就此闯入南美西部腹地,中断了印加帝国统治下原有文明发展的过程。历史 法假设,但即使没有皮萨罗和阿曼格罗的探险,也很难想象到了十六世纪,青铜时代文明会安然 恙地发展下去。 论喜欢与否,不同文明的}撞造就了历史,也造就了今天的世界。L势的文明诱导并增L人类细胞中探索基因的表达,给野心换装更L大的发动机。文明也借此扩张。就像今天的人类希冀去火星移民。 离开了盐田,车子爬上坡顶。孤独的道路穿两边过寂寞荒◥黄土地。雨季还没有来,土地里没有一丝色。远处是明亮天色下淡淡的远山。大群大群黑色的长长长嘴巴,鹤一帚鸟在田野里走来走去,不时低头觅食。下一个景点是圣谷里游客必到的印卡梯田。梯田在山坳里。是一组圆形或椭圆形的深坑。坑的边缘就是一层层用石头砌得整整齐齐的梯田。每一层梯田的边缘,还有突出的石头,组成一条精巧珙O悬空的石阶。能{踩这些石阶在梯田上下的一定是些身手矫捷的人, 可以想象他们赤脚如飞, 也许手里还拿锄头扁恕@类的工具。梯田的底部是一个至少比个足球场还要大的圆形平地。作为人造景物,梯田的规模和结腹让人印象深刻,可也让人疑惑其用途和意憛C像其他景点一届A这里只收门票,没有资料,没有说明。传说中这些梯田是印卡高度发达的农耕技术的代表,印卡人利用深坑中梯田的高度差,造成温差和湿差,在不同梯田层次种植不同的作物。可这寥寥数个深坑又能供养多少人呢?在这辽阔的高原上,这几个深坑里的梯田实在微不足道。如果这农耕技术真的高效, 为什厶又被放弃了呢?周围大片的平坦的田野里,看不到任何排灌的沟渠。显然今天的农业还是粗放耕作,靠天吃饭。也许雨季的降水足以带来丰沃的收成,精耕细作完全没有必要。也许这些深坑中的梯田完全是历史上的偶然之举,是当时的某些人们显示他们的技能。于是留下今天的疑惑。 图8. 高原田野 图9. 梯田 我们在圣谷中的最后一站是印第安小村琴奇洛(Chinchero)。这里海拔3,750米,终年最高气温都在16,17度,年降雨量也只有不到500 毫米。不过阳光充沛。说因土地肥沃,古来就是库斯科的“面包篮子”。车子在穿镇而过的公路边停下,司机把座椅放倒,准备大睡。我们按他指点的方向,沿蛔S天市场边的小路拾级而上。市场看起来杂乱 章, 让人提不起兴趣。路的尽头就到了村边。是一个石头铺就的小 场,有路灯,座椅,还有个小小的街心花。花尽头是一条石块铺就的上坡路,通往览区。览区里看什厶不知道。只是路口有座小屋收门票。可能是因为前晚的食物中毒,人觉得很疲劳,不愿意再去爬上坡路,于是我转身沿茠望一侧向村子的另一头走去。路上很冷清,几乎没有人。在村口碰到几个窃窃私语的女孩子,向我投来有点好奇的眼光。这是几个在全世界每个村镇口都会遇到的小姑娘,穿茼o们喜爱的衣服,带虒颓齿銂漱p弟弟,聊茼b她们的世界里最有趣的话题。只是在世界的这个角落里,这几个小姑娘穿的服饰独特。红色阔边的高原帽,多彩的披肩,镶红边的黑色长裙。如果不是旁边一个穿时髦牛仔裤的小姑娘,这些小姑娘像是刚刚从从遥远的历史画卷走出来。沿荍边的土路缓缓走上去,沿茪s坡修建的一排排村舍展现开来。土砖土瓦,有些房子的正面粉刷茈墙。很多人家有蚨諵葹饰的门户。偶堙A透过开茠漱门,还可以看到精心打理过,干净漂亮的小院。路上路边都看不到垃圾。转了个弯,又走上一条平整漂亮的石块路,路中间是精致的排水渠。不知道村民以什厶为生。也许, 人们的生活是贫穷的,但他们的家整洁有致,令人起敬。这条路一直把我引到景区。那是一所古扑的乡村教堂。土砖土瓦白墙木门,高高地钟楼和十字架,简陋狺ㄔ肃穆。教堂的外围为石墙屏护。石墙上有石龛,是印卡遗址。教堂显然是在印卡遗址上建成的。只是不知道今天教堂在这里人们的生活中有多大的影响力和号召力。教堂围墙的外面是一个 场,妇女们在地摊上摊开五颜六色的地毯。想来这也应是个旅游市场。地毯式岸较简单,颜色也不{明亮,也许是因为染料不好。可卖点也就在于其远离现代技术。 图10. 琴奇洛村口 图11. 村路 图12. 家 图13. 姑娘们 图14 琴奇洛教堂 走出 场,可以望见山坡下面的集市。人好像聚的多了起来。集市的外侧是一片空场,一群十三四岁的孩子们支起球网打排球。好像他们分成不同的队伍,穿茪ㄕP颜色的衣服打比赛。旁边有老师模帚漕k子吹哨子做裁判。比赛的间隙,还有更小的孩子窜到场上,把球扔来扔去。远远地就可听到孩子们一阵阵的鼓噪喧哗,显然比赛激动人心。喧哗声在这空旷的村镇上空有些遥远。好像是外面的世界在这古老村镇上引起的微弱回声。 比赛结束了,迎面走来一群群沉浸在兴奋中的孩子们。快乐的年龄。愿他们将来走入更大的世界的时候,也还能快乐。 图15. 归来的球星们
集市上,许多小贩刚刚打开她们的地摊。大部分地摊上的货品与我们在教堂附近看到的差不多。我们发现一对母女摊贩在卖一些不同的东西。她们的地毯图案比较吸引人,颜色鲜艳。她们的摊子上还有些大大小小的葫芦,葫芦上刻茼L卡的图腾和传说。母亲穿传统的服装,女儿则是衬衫牛仔裤。女儿很活络,用英语给我们讲虒芦上刻印的传说,母亲则通过女儿的翻译和我们讨价。女儿的说法是,她只管制做和推销,妈妈是生意上的老板。葫芦的制作是她学来的。显然女儿的眼光和脚步依已然跳出了这个村镇,生意有了新意。也许也给生活带来了新意。以后我们的确在库斯科看到不少类似的葫芦,狺ㄕA有新鲜感。 图16. 母女摊贩 离开了琴奇洛,是一段沉闷的路程。其实琴奇洛离库斯科只有三十几公里,可好像花了不短的时间。可当车子在市中心繁忙的环形道上盘绕,时时在拥挤的车流中踟蹰,心里忽然放松了,观赏悦目的街景。库斯科市中心只有这一条环形路,出了环形路则多是像琴奇洛,奥兰托一帚古旧狭窄石块铺路,只能单向通车。我们预定家庭旅馆“第二个家”(the second home)在一个不通车的小胡同里。一群群的孩子在胡同里跑来跑去,玩茪@种跳格子的游戏。此情此景 就像从前北京的胡同。“第二个家”有一个鲜艳的蓝色木门。打开门,是个小院,藤架下一张桌子。藤架后面是一个影壁,这简直就是个四合院。影壁上装茪@只虎头状的壁炉,醒目而传神。藤架,壁炉,加一杯葡萄酒,实在是诱人。小院的主人是个在纽约生活过二十年的“海归”,他的父亲是个利马的艺术家, 除了虎头壁炉,这里还有更多他的作品,让人印象深刻。房间不大, 房顶很矮,家具也不整齐,但床单洁白,卫生间很干净。让人舒服适意而放松。我们从这里开始我们的库斯科之旅。 图17. 虎头壁炉
图18. 庭院里的安第斯之鹰
图19. 印卡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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