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悟集(4)
地球上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鸡总是要下蛋的,但并不是每个蛋都会孵成鸡,而且,蛋只能一动不动地呆在一个地方,还没等孵化,就可能被蛇或者狐狸给偷吃了。 比起蛋孵化成小鸡,母鸡下个蛋容易多了。 上帝造物,总是从简单的开始。 先有的是鸡。 当我们说“地球上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时候,我们的脑海里出现的是一只母鸡。实际上,如果没有公鸡,母鸡即使下一万个鸡蛋,也孵不出来一只小鸡。 女权主义者喜欢抨击说,在人类漫长的历史中,女性总是被有意或者无意地忽略了。 现在,我们看到了一个相反的例子。 象棋与围棋,在精神气质上相去十万八千里。 围棋追求的是抢占地盘,象棋手则像是游牧民族,更像是“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勇士。一个高水平的象棋手,既不抢占地盘,也不追求吃光对手的兵力,而只想搞一搞“斩首行动”——他不惜一切代价、想出一切计谋,去擒杀敌方的将帅。 围棋是古代的侵略战争,象棋则是今天的高科技战争。围棋是人海战争,象棋则是人数有限的、多兵种合作的立体战争。 母亲:我怎么看我孙子都觉得就我孙子最好看。 儿子:妈,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母亲:你也别讽刺我,我孙子就是好看,不是因为是我孙子才好看。 儿子:人家隔壁老刘太太不能同意你,要是你问老刘太太谁最好看,她会说,最好看的人还没有出生,最好看的人要等三个月之后才能看到——因为她的儿媳妇三个月之后才能给她生下孙子。 我小时候上县城,在商店里看到一些水果。我从来没有嘴馋过,因为我从来没有想到水果可以吃。 我们的原始人老祖宗以水果为生,今天的我每天都离不开水果。 贫穷可以泯灭我们的本能。 古代有哲人说:人最初是从土地里生出来的。 见过中国东北那片黑油油的土地,我们会同意这种说法。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这是一句格言。 你只不过敬我一尺,我怎么就敬你一丈?岂不是我吃了亏,你得了便宜? 其实,你没有得便宜我也没吃亏,因为你率先表现出了善意——尽管这善意就那么一点点。善意是难得一见的东西,一旦看见了善意,我们就会激动,直至感激涕零,直至让我们心中紧锁着的全部善意倾巢而出。 善意总是被压抑着,等待其它的善意来激发。 “全球变暖”断想 由于“全球变暖”,一百年后,将会: 喜马拉雅山是地皮最贵的地区。有远见的商人应该采取行动,租下这块土地,然后点燃一切能燃烧的东西,加快“全球变暖”的速度,让平原淹没在茫茫大海之下。 造船业成了最有利可图的行业。国家已经不复存在,人们生活在一艘又一艘的大船上,“共和船”取代了“共和国”,“自治舟”取代了“自治州”,不再有总统,有的只是船长、舟长。 “地球”这个词将名不副实,也无实可副,应该改名为“水球”。太阳系的行星中,已经有了水星,现在又有了水球,如果感觉别扭,我们可以给“水球”再换一个名字,就叫“灾星”。“灾星”比“地球”,听起来更像是一颗行星,太阳系中的九大行星中,只有“地球”在名称上搞特殊化,如今好了。 语言中与“地”有关的词语都面临这一问题。不再有人“脚踏实地”,因为“脚踏实地”成了“脚踏实水”——前提是我们成了水上飞的武林高手;人们听到“国土资源部”这样的机构名称,该是多么地困惑不解;中国古人把金木水火土合称为“五行”,“五行”只剩下了“四行”;“大海啊,故乡”将不再是任何意义上的比喻说法,而是百分之百的写实主义,当然,更写实主义的说法,是“大船啊,我的故乡”;取代“出国”的是“出船”;“国际会议”让位于“船际会议”;“死无葬身之地”不再指悲惨的下场,而是所有人的共同结局。 说勤奋 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农村孩子经常得到的夸奖我却得不到。没有人夸我勤快,虽然我不自认为懒惰,只是村里其他孩子比我更勤快。有时候,我梦见自己遭到母亲的鞭打,睁开眼睛时,发现这根本不是在做梦——母亲正在揍还在睡懒觉的儿子。 我算不上勤快,还有这样的证据:每当我在水田里收割水稻的时候,我就抱怨工程师们都是白吃饭的,为什么就不能制造出事半功倍的机械?说我不够勤快,这样的证据是有力的:我恨那些繁重的活计,总想一鼓作气把它们干完,否则,睡觉不踏实。这不表明我爱干这些事情。我在一鼓作气泄愤的时候,有可能被认为是勤快。 上中学时,从语文课本知道了“愚公移山”神话。愚公也能说出道理:只要他父子爷们世世代代挖下去,死疙瘩一大块的山头,早晚会被削平。愚公懂得算术:一个数即使再大,但只要被一点儿一点儿地减下去,结果肯定是零。但愚公忘记了挖山与运走石头的劳累,不知道这些劳累一点儿一点儿地相加,固然能够把大山给挪挪位置,却在大山被搬迁之前,早把他的一百代子孙压垮了。 人类成为地球上最强大的动物,靠的是发达的大脑。人类的脑容量减少一半,也足以驾驭万物,大自然为什么赋予人类如此发达的大脑?人类在历史上把太多的希望寄托在双手和两只肩膀上,而不是寄托在那颗大脑上。 今天的高考制度,拼的是孩子们的吃苦精神,换言之,拼的是孩子们的眼睛和屁股,而不是大脑。 呼噜声是不祥的声音,一个人发出的呼噜声越是响亮,我们就越是感觉他可悲。原来,我们睡觉是为了节省能量,但呼噜无论如何是在浪费能量,这样,我们的觉是白睡了。 说 光 科学已经做出判断:光是跑得最快的东西,光的速度是速度的极限。这固然让人惊奇,更让人惊奇的是:光为什么每秒钟不多不少,都是跑完30万公里?光难道随身带了一把尺子?为什么就能一口气跑上多少多少万年?难道是想测量宇宙到底有多宽广?我们为什么听不到它最微细的喘息声音? “运动的相对性”的确容易理解:一个物体是运动还是静止?是以什么样的速度运动?这都取决于我,地上的一棵大树一动也不动,我却跑了起来,但我可以“假设”自己并没有动,这时候,我就说是大树在奔跑。谈起运动问题,我们真地可以让自己成为世界的中心。但爱因斯坦用“光”粉碎了人类的自高自大:不管我们自己是站在地上还是坐在飞行着的火箭里,我们看到,光的速度永远是不快也不慢,每秒钟30万公里。 强调“相对性”的人,其实是在强调自己的重要性;只有在想起“绝对性”的时候,我们才会谦卑。希伯莱人是由光而想起绝对的上帝,证据是:《圣经》中说,光乃是上帝创造出来的第一种东西;这表明,光是希伯莱人想加以解释的第一样事物,没有光,人们想不到上帝的存在。《圣经》中有这样的意思:没有光,连上帝也只能在黑暗中跌跌撞撞。人类只是分享了上帝的日用品。上帝不让光跑得更快一些,是不是因为一旦更快,上帝就控制不了光? 人们把白色的阳光分解为七种彩色的光。把阳光分解为七色光,人总算看清了光的本来面目,上帝直接就能看清阳光是七种色彩相互缠绕的混合体。科学让人类用上帝的眼睛看世界。七色光混合在一起竟然就是白色的,不知道科学怎样解释这一事实。 错误也分正确的错误和错误的错误。我应该给你一百元钱,却给了你九十九元,这是正确的错误;我应该给你一百元,却给了你一百零一元,这是一个错误的错误。 小偷之所以可恶,是因为小偷得手之后没有感激之情,反而会自鸣得意,甚至会嘲笑你是笨蛋。否则的话,小偷不仅不可恨,而且是可敬的:既要有过硬的技术,还要有足够的胆量。宇航员不过如此。 “老年痴呆症”这个病名,既罗嗦又不准确。在汉语里,“痴”不表示“没有知识”,而是指“病态的知识”。“病态的”意味着不符合常规,但“不符合常规”正就是“真理”的一个特征。没有“痴迷”,人们也就发现不了真理。历史上有“情痴”的著名说法。“呆”从字形上看,指的是嘴像树木一样不怎么说话,除非受到风的猛烈吹拂,而孔子把少言寡语的“讷于言”理解为君子才具备的德行。得了这种病的老年人既不能获得真理,也谈不上为了成为君子而节制语言。所以,“老年痴呆症”应该改名为民间词语“老糊涂”。 冬季是造物主的假期,世界的发条软蹋蹋的,但造物主临行前给雪松补充了几个月的生命力,表明这个世界是自己的天下,就像猛兽睡觉前在自己领地上的某些重要地点撒下一点点尿液。威严的雪松。 二战期间,各国军人表现出来的品质大相径庭:日本战士不怕死、中国战士不怕苦、美国战士是既怕苦又怕死。不过,“既怕苦又怕死”不一定是恶劣的品质,正因为如此,美国人重视战斗前的训练和新式武器的发明。 杨花满城飞舞的时候,女人会用手去驱赶眼前的杨花,这是直接由感情驱动的动作。男人则只是必要的时候闭一闭眼睛,这是听从理智的结果,驱赶又有什么用? 生命是造物主的创造,人类创造了众多的机器。造物主的创造与人类的创造有这个一个区别:造物主用不着“焊接”。猫和狗的四只爪子,还有头颅,并不是被焊接到躯干上。 “造物主为了每一个物种的利益而工作”,这是进化论的基本原理。造物主不怎么表现偏爱:鹰能够飞行,造物主就不再用毒液来武装它。既能飞又有毒的,是蚊子,唯有蚊子体现了造物主的偏爱。如果造物主让所有物种投票,选出最可恶的物种,蚊子会脱颖而出。造物主用蚊子来显示一条真理:偏爱一样东西,到头来便是害了它。 “喜怒不形于色”,这难以做到。喜悦比愤怒更难以控制。“观棋不语真君子”,更难的,不是“观棋不语”,而是“赢棋不语”。赢了棋的人,总要在语言上再赢一回。一个人赢的越多,话就越多,硬是闭嘴三分钟,就会有笑声迸发,如离弦之箭。革命先驱孙中山先生百折不挠,是“输得起”的典范。我们至今不知道,称得上“赢得起”的人是谁。 “轻浮”是一种病,是“胜利过敏症”。 核桃壳坚硬,又没有任何漏洞,核桃仁是怎么钻进去的? 近在嘴边的核桃,不是谁想吃就能吃。长着坚硬外壳的核桃,固然难不倒老虎和狮子的牙齿,但人家老虎和狮子不吃素。为了吃核桃仁,人们发明了一种钳子。核桃是造物主为人类创造的,首先却是对人类智力的考验。 每一种语言中,都有“好人”和“坏人”这两个词语。首先出现的是何者? 毒蛇和无毒蛇,何者更能代表蛇,更能在我们的记忆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一条裤子意味着一条大道开岔成了两条通道,一双手套意味着十条死胡同。我们穿裤子是为了御寒,更多的是为了礼节,但不一定是为了遮羞,“全球变暖”到了一定程度,穿裤子完全是为了礼节,那时候,裤子成了古代的钟鼎之类的“礼器”,大国领导人会晤的场合里,裤子才是必需的。 手套的性质与裤子不同。如果从来没有人手上出现过冻疮,手套的发明就难以理解了。人们根据每只手上有五根指头发明了手套,来到地球的外星人,能够根据手套而知道,这里有每只手长有五根指头的智慧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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