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个世纪末起,每到圣诞除夕,成都的天府广场人山人海,聚集了从大学里面出来的大量学生,后来加入广场的就是看热闹的市民,小商小贩,执勤的警察和警车,基督教堂同时也出现拥挤的情况。这是至文革和六四以后的“盛况”,这就说明了在当代人的精神层面里,显现出的一处空虚之处,人们需要什么呢?
城市里面有以“三爱”为主的残留下来的陈旧教堂,在允许的范围内进行运作,另外就是民间的地下教会,他们一般在民间信教的家庭里面进行宗教活动。 很多年以前,我就见过地下神父,还有修女。早期见到的地下神父和修女,几乎一生很多的时间都被浪费掉了在监狱里面。记得那次我们好几个外教朋友(不是基督徒)在见到他们的时候,我们跟那个年级比较大的修女争论些问题,还专门跟她抬杠,她跟我们争论得面红耳赤的,到后来我们大家都很高兴。那种感觉:有信仰的人,心里面充满了温柔的怜悯和慈悲,看不出他们的沧桑和悲愤,所以他们深受民间基督徒的信赖和尊敬。
前两年回去的时候,在基督教徒的家里,又见到一个地下神父,现在年轻的神职人员,虽然没有受过以前那些神父的苦难,也得具备丰富的专业知识和现实生活中的经验,他们是介于草民和上帝之间的引路人。我面见的这个神父,身材高大,长得很英俊,我问他:如果在你现实的生活中,有女人爱上了你,你会怎么办呢?
罪过,罪过,我真是个迷途的羔羊。
说来也巧,我那次还有机会被另外一个朋友带领去见过三爱会天主堂的神父。在成都市政府第三办公区旁边,有个比较大的天主教教堂,现在外表被装修一新,去年走那里路过,看见外面的围墙上,还有些西洋雕塑,只是太忙碌,根本没有具体去看看。
记得是5月的天气,已经异常的炎热,朋友是早就跟神父预约好时间的,临时问我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看,我以前常走天主堂路过,就是没有进去看过,还真有点好奇。 晚上九点过后,我们到神父的办公室去,刚要进门的时候,我们就被一个门卫老头拦住,他很不满意我脚上那双鞋,他认定我穿的是拖鞋,我跟他说是意大利的凉鞋。我那朋友拉着我就往里面走。
“不跟他啰嗦,他在跟我们装神弄鬼的,他根本就不信教,表面是守门,实则是个探子。”
探子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不过一介草民布衣,浪费的只能是表情。
我以前倒是听过一个在人大搞宗教工作的邻居讲,每到开会的时候,那些在社会上还比较有影响的宗教人士,在会上抱怨,要待遇的情形,简直跟信仰扯不上关系。 不过眼前这位神父,深受我朋友的尊敬。神父当天刚刚从附近的县份上工作回来,看上去面容有些疲倦。我这个朋友跟我讲,这个神父不去跟其他的神父争利益,争权利,他主动常常下基层解决那些教徒的疑难问题,一般都在乡村,工作比较辛苦。朋友告诉我还有个信教的李老师,从学校退行后,近70岁的老人了,也常常跟这个神父下乡,教那些教友唱圣歌,这个老妇人有一儿一女,两个都是疯子,她现在一直都还在照顾他们,但是她更愿意把有限的时间用到这些地方,不然,她自己艰辛的生活,很难能够支撑下去。
有一次,我们去洛带古镇,一个朋友自称非常熟悉那里,一定要带领我们前往,回来过后,遭到我一阵臭骂:到了洛带,错过了供销社饭店特色油烫鸭,鲜溜乌鱼片等美食。不料朋友回敬道:有伤心凉粉吃就不错了嘛。 原来,在这镇上有个基督教老教友,90多岁了,生活状况贫穷,在1960年代困难时期,因为自己的父亲生病体弱,她居然把自己臂膀上的肉割下来给她父亲吃了。 朋友跟神父过节的时候常去看她,最受感动的还是他们自己,因为老人是一个非常快乐的老人,她把这种快乐,慷慨地给与了比她都要富裕的朋友,而最终,他们认定她才是真正幸福的人。
我刚来瑞典的时候,在一个大教堂转悠,也遇见了一个神父,他当时已经85岁高龄,知道我来自中国后,就开口跟我讲起中文来,原来他解放前在中国内地当过神父,后来在香港又呆了很长时间,时间流逝得很快,可是他的中文还是说得那么流利,可他谦虚地说:“马马虎虎吧。”
咳咳,从我面见地上,地下神父的经历,感觉这个世界还真算小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