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7 第三部 徐州会战 第九章 血战禹王山 8 刘承业一挥手,老赵早已经拿出了信号枪,打出一颗黄色信号弹,没等信号弹升到最高处,4具掷弹筒就开始发射,一颗接一颗,越打越准,炸的日军冲击部队乱跳。黑铁打完5颗榴弹就抓住机枪趴下身子,瞄了一下,机枪就开始吼叫。老赵同时打出第二颗信号弹,绿色,3个排的3挺机枪也都吼叫起来,小鬼子纷纷栽倒在地。 刘承业看看山腰,这次突袭很有效果,打了小鬼子一个冷不防。可是听动静儿、看炸点,山棱线东边还有一部分日军在冲击山顶,可是现在的位置根本打不着!刘承业从背后抽出大刀,向棱线一指,老赵定睛看了一下,把信号枪装好举了起来,这时候4挺机枪的一梭子子弹也要打完了,一颗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 刘承业站起身来,左手驳壳枪,右手大刀一举,“冲锋!”率先冲了出去。黑铁把机枪一扔,抽出大刀、短枪就跟着窜了出去。后边棍子、李大刀各挺武器,战士们,有的端枪,有的举刀,一声“杀”跟随连长冲锋! 山腰上的鬼子已经剩下的不多了,有几个反应快的还架起枪来打,可是没等打出两发,刘承业和部队就冲了过来!刘承业左手驳壳枪打了两个点射、干倒2个鬼子,脚步不停,右手大刀一挥,又砍倒一个,身后杀声一片,“部队都跟上来了!”刘承业心里念叨一句就三步两步就上了棱线,山这面,鬼子步兵已到山腰,正在向山上攻击。 刘承业牙一咬,冲着人群就冲了下去,左手驳壳枪点射不断、把子弹全打了出去就迎面撞上一个鬼子!端着三八大盖儿一个突刺,刘承业右手刀从下往上一磕,侧身抢进抡刀一砍,正中脖子,血喷出老远。刘承业再抢一步,侧肩顶开死尸。一个鬼子军曹抡着刀冲过来了,刘承业一甩手把左手驳壳枪扔向鬼子,小鬼子一停一闪,刘承业双手捧刀身子向前冲,大刀一下子就扎进小鬼子的脖子里了。 这下子冲的太猛,脚下一拌,刘承业摔倒在地,一翻身要站起来,又一个鬼子军曹的指挥刀就砍下来了! 刘承业来不及起身、坐在地上双手抬刀往外磕。俩人都是用足了力气,“仓啷”一声,两把刀竟然都断了!一节断刃劲儿头不失,一下子扎在刘承业的右额头上、划开一个深口子! 黑铁这时冲了过来把鬼子军曹连人带刀撞飞了。棍子、李大刀冲锋起来如同猛虎,势不可挡,身后的7连战士如同旋风一般杀入鬼子队伍中。转眼工夫就把当面的鬼子全部撂倒。老赵也带着4挺机枪在棱线上架了起来,2挺向上、2挺向下,把山上山下的小鬼子打的是鸡飞狗跳。山下的日军纷纷撤退,山上的日军让山顶守军趁势反击,全部消灭! 刘承业的额头疼痛难忍,鲜血流下来糊住了右眼。也不知道伤情如何,也不知道眼睛伤了没有,顾不上那么多,赶紧命令大家上山进入阵地。 7连战士赶紧收容伤员、大概清理一下战场、解决一下鬼子,就往山顶撤退。快到山顶刘承业听见地下有人叫唤,“哎呀、疼死俺了、活不了了。”低头一看,这个伤号穿的日军的军装!中国人! 刘承业把大半截刀往这个伤号的脖子上一放,“哪儿部分的?” “俺活不了了、救救俺、救救俺!” 奇怪!刘承业接着问,“哪儿部分的?”这时候过来一个滇军的少尉,“他娘的!伪军!”一边说一边抬脚把刘承业的半截大刀踩了下去。刘承业直起身子,看看地形,山上刚刚拼死打斗过,乱七八糟的,站着的滇军稀稀拉拉的,就赶紧让大家散开,占领阵地。老赵就立刻安排3个排的位置、火力。 看见大家都动了起来,刘承业松了一口气儿,就觉得一阵阵头晕,腿一软就坐在了战壕里。黑铁喊来一个滇军的卫生员,给刘承业包扎。这一道口子差不多有两寸长,深的地方已经看见骨头了。这个滇军卫生员精干利索、手脚麻利,招呼黑铁摁倒刘承业,“把脑袋摁住!”自己也压了上去,往伤口上倒了点儿酒精就拿出针缝了起来。 刘承业痛不可当,想要挣扎,可是叫黑铁摁得死死的,想要叫唤,又觉得不好意思。下半截身子只好在战壕地上扭来扭去。这段时间卫生员干的多了,熟练得很,手快如风,根本不管针脚是否齐整,只管把肉皮缝合,三把两下就缝住了。剪子咔咔、纱布嚓嚓,包好了。再拿个破抹布一擦脸,眼睛没问题!没等刘承业缓过气儿来,卫生员提起药箱又跑了。 黑铁扶起刘承业坐好,把水壶塞到他嘴里。刘承业喝了几口水,喘了两口气儿,这才觉得缓过神儿来。“他娘的!兽医!野兽的兽!”又喝了两口水,“要是爹的医术、还有秀儿……”,刘承业一阵心酸,赶紧摄住心神,喘口气站起身来,查看阵地。 刚走几步,被人喊住了,“这位弟兄、弟兄!”刘承业扭头一看,4个人抬着一副担架,担架上的少校军官坐起身子正向自己招手。刘承业赶紧过去,“到!小职第27师79旅158团3营7连连长刘承业!” “西北军啊,谢谢拔刀相助。”少校往前探身抓住刘承业的手使劲儿晃。刘承业低头看见他的左小腿没了,再抬头看,这位少校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疼的。刘承业赶紧说,“都是打鬼子!”一边说一边向战士挥手,赶紧抬下去。 “等一下。俺不是怕死,实在是担心阵地。”少校把身边的一把刀拿了出来,“兄弟,你拿着俺这把刀吧。”说着递给刘承业。刘承业一愣,“不用了,俺再找一把。赶紧抬下去!” “兄弟,你拿着!俺用不着了!”少校眼泪下来了,“俺的腿没了,再也不能上阵杀鬼子了!兄弟,你拿着这把刀,给俺报仇!”说到这儿,少校忍不住了,放声痛哭! 刘承业一听也是唏嘘,赶紧接过刀,也不知如何安慰,这些滇军,不是怕死,而是害怕丢失阵地!不是怕受伤,而是怕不能再上阵杀敌!刘承业赶紧摆手示意,让那4个战士赶紧抬走。少校躺下,仰望苍天,还是痛哭。 刘承业眼泪朦胧,眼看送走了,这才擦擦眼睛,把手里的半截刀一扔。刚接到手里的刀形状有点儿奇怪,满是花纹,又细又长,沉甸甸的,此时也顾不上管,往背后一插。驳壳枪黑铁也捡回来了。刘承业上好子弹、顶上火、机头合上,往枪盒里一装,巡视阵地。 唉!1排牺牲2个、重伤一个,2排牺牲1个重伤2个,3排重伤2个,连轻伤都算上,也只有38个人了!重伤员都交给滇军了,阵亡的遗体也抬到山后麦田埋了。山顶上净是机关补充来的后勤人员,干这些倒是更合适。棍子的耳朵又流血了,这个家伙的耳朵大概是他练功的命门,几乎每次战斗耳朵都要受伤。 老赵也问清楚了,山上的滇军都是后勤人员了,没有野战部队建制,也就20多个,那就打乱都分到各排。就这点儿人,稀稀拉拉散开了也觉单薄,就别提二线、预备了。好在都是惯战老兵了,机枪、掷弹筒安排的很好,单兵工事也很稳固,战士们抓紧时间修工事、补充弹药。 刘承业一路走到战壕尽头,也是山顶尽头了,还算放心。“就俺这30多个人,再加上20来个滇军,抗上2次进攻没问题!”扭头一看,旁边一个没完成的工事里歪着一挺大号机枪!特大号!比以前见过的都要大!刘承业跳进坑里仔细看看,挺新的,口径粗、枪管长。这是个好东西啊,说不定能打小鬼子的战车! 刘承业跳出来,找见那个滇军少尉,一问,是13.2毫米特重机枪,法国的。俩人一块儿又回来,那个少尉跳进工事,拉动枪栓试了试,好的。刘承业一拍大腿,招呼过来几个战士,把工事再修修,又和少尉商量,“你就用这挺机枪好了!” “行!”少尉要了一个滇军战士当助手,赶紧搬子弹。 “你得听俺指挥。这是个宝贝,步兵、骑兵都不用你,你专打战车!轻易别暴露。” “是!” 刘承业点点头回身往回走,走了几步返回来,“实在是没有人给你转移机枪。你们要是暴露了就转移,枪先不要管。” 这个少尉停了停,点点头,“是”。刘承业又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心里想,“这帮云南讲武堂出来的都是死心眼儿,你要是不告诉他转移的命令,他非和机枪死在一起不可。” 看看差不多了,天色也暗了下来,刘承业松着气儿在战壕不紧不慢走着,这时候小鬼子的炮弹就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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