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0 第三部 徐州會戰 第九章 血戰禹王山 11 27日夜，第60軍調整部署。第182師自從22日接戰到今天是損失慘重，戰力損失太大。而現在據守的陣地又是日軍進攻正面，實在是放心不下。台兒莊一線比較平靜，於是盧漢請求調動陶溝橋的第184師到禹王山防守。第51軍于學忠也把部隊搜羅起來了，戰區就把陶溝橋一線陣地再交給第51軍。於是第183師收縮防線，第1077團後撤據守棗莊營，第1078團殘部在棗莊營和禹王山之間據守。第184師開上禹王山。 禹王山西北面的胡山、鍋山在26日反擊失利後被日軍攻占，對守軍威脅很大。為改善防禦態勢，還得把鍋山先奪過來。第1078團除了隔絕在敵後的一個張彬營，就只有陳浩如所率的100多人。28日清晨，陳浩如帶領部隊，奮起餘勇，企圖奪占鍋山！ 中日兩軍今日的部署都是企圖奪占對方制高點，今晨第60軍搶先動手！第184師萬保邦旅集中迫擊炮支援行動，但是日軍守備嚴密，大股日軍已經集中，準備攻擊禹王山，沒想到中國軍隊搶先動手了，只好先打阻擊。陳浩如攻擊失利，只好撤下休整之後再圖進攻。日軍本來就打算進攻，如今得理不讓人，反擊！ 日軍來勢洶洶，進展迅速，陳浩如帶領部隊敗退，狼狽不堪。防守棗莊營的第1077團見狀，余建勛命令張澤帶領部隊側擊日軍解救陳浩如，挽救陣地。一聲令下，張澤帶領兩個連向日軍發起側襲。張澤作戰勇敢、部隊戰鬥頑強，如同餓狼撲向日軍。 日軍措手不及，被打得連連後退，幾次想要站住腳跟戰鬥，都被衝擊後退。日軍後援接續趕到，漸漸占了上風。張澤和兩位連長先後負傷，部隊漸漸不穩。陳浩如見狀，帶領部隊返回頭又殺向日軍。 1077團、1078團合兵一處，士氣大振，日軍站立不住，敗回鍋山，陳浩如帶隊沖向鍋山。鍋山後面胡山的機槍暴起，如雨子彈射向部隊，陳浩如中彈，部隊搶着團長撤回。一路撤到禹王山南麓，這才喘口氣兒，再看團長陳浩如，已然斷氣！第1078團，3天內兩位團長全部陣亡！ 此時天色將晚，日軍打退第60軍的進攻就順勢突擊禹王山。飛機大炮一起上，猛轟李家圩和禹王山，趁着打退國軍的銳氣發起猛攻！一個衝鋒，攻占了禹王山前沿、西北的一個小高地。 第544旅旅長王秉璋火冒三丈，“娘的！剛上來就讓鬼子把陣地占了，當俺不存在是不是？”立刻親自率預備隊反擊，日軍立足未穩，又被攆了回去，混戰中旅長王秉璋胸部中彈，抬下去。 29日拂曉，日軍大隊漸漸集中在禹王山的正面，飛機偵察、氣球升空，炮火猛轟，戰車猛衝！守軍第1087團苦苦支撐，打退一次又一次的進攻。日軍折騰一天，寸土未得，天色已晚，歇兵休戰。 30日清晨，日軍再次發動進攻。兩翼策應、中央突貫！幾次拼殺，到得晚上，日軍中央突破守軍陣地占領山頂！此時第1087團已經消耗殆盡，無力反擊。在禹王山南麓待命的第1086團奉命出擊！ 1營3連全連286人，趁着夜色，一個排一個排向山頂衝擊！兩個排連沖兩次傷亡百人，終於占領山頂，連長李佐欲帶剩下的一個排再續衝擊，營長王朝卿叫停，和團長楊洪元商量，“不要叫三連再沖了，再衝下去三連就會全部打光，守住山頂就行了。” 營長王朝卿上了山頂，趁着夜晚日軍攻勢停歇，親自布置三連堅守。100多米的正面配置14挺輕機槍，每個戰士身邊都存有一、兩箱子槍彈、手榴彈。再聯繫團迫擊炮支持，小鬼子要是再想沖就費勁兒了！可是山頂不遠日軍也有堅固工事，3連想衝過去也是不可能。 那就先堅守吧，過不來就行。日軍炮火兇猛，3連就在稜線上找幾個隱蔽、堅固的工事，安排幾個士兵監視。剩下的就退到稜線後邊1、2米的地方挖工事。先挖單人掩體，再擴展連壕。 此時日軍在北線的攻勢全部被遏制。坂本支隊攻打第20兵團第52軍的艾山是撞上了牆，瀨谷支隊戰力較弱，也在金陵寺、白山撞上第110師、第30師的牆。而中路的長瀨支隊，連攻第60軍9天，雖然進展可觀，可是此時戰力已盡，沒勁兒了。 用力過猛那就養精蓄銳吧。這戰場上不能說停就停，你不打人家人家就要打你。要像以前沒白沒黑地硬幹是不行了，那就悠着點兒。每天早、晚、半夜，就開始打炮，然後小股步兵衝擊，一天三頓，就這樣一直到了5月3日夜間，日軍改變戰法，偷襲。 1個中隊的日軍從右側面悄悄摸上山，先頭小隊摸進了1營指揮所掩蔽部。營附和通信兵正在睡覺，想着是等鬼子開炮自然就醒了，結果這次着了道，日軍把二人刺死就在隱蔽部埋伏下來了。可是大隊日軍在摸黑中被守軍發現了。這麼近了，一頓機槍、手榴彈就全報銷了。 天亮了，這個埋伏的日軍小隊把膏藥旗插上了掩蔽部頂蓋上，架起機槍向禹王山後方縱深射擊，火力覆蓋3營指揮所。團長楊洪元聽見拐把子機槍的槍聲覺得奇怪，起身要出掩蔽部看看。警衛員機靈，一把攔住，“俺先出去看看。”轉身出了掩蔽部就立刻中彈被打倒。楊洪元趴在觀察口一看，“娘的！這是咋搞的？鑽到肚子裡來了！”自己陣地上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兒，再無機動兵力，只好向旅長萬保邦要援兵。同時交代自己各個陣地，“堅守自己的陣地，這股敵人由團里解決。”就這點兒敵人，自己別亂了，再叫人偷了空就鬧笑話了。 旅長萬保邦把臨近的第1085團調來一個連。連隊運動到位，楊洪元把迫擊炮連也推了上來，離着鬼子占領的掩蔽部只有75米。沒辦法，必須用炮。自己修的掩蔽部位置太好了、也太結實了。迫擊炮連長羅謙指揮齊放，第一次稍遠，第二次正中掩蔽部！膏藥旗和幾具屍體騰空而起。周圍各個陣地上觀戰的士兵一陣掌聲、歡呼，第1085團的這個連一衝而上，還剩下幾個沒炸死的鬼子也正震得傻着呢，立刻報銷。 日軍偷雞不成蝕把米，就這點兒兵力還是不要想再進攻了，等着補充吧。還是一天三頓，互相消耗吧。一直到了5月7日，日軍集中了10多門92步兵炮，轟炸陣地山頂和左斜面，一氣兒炸了半個多小時，稜線上的工事全部被炸飛，守軍傷亡慘重。日軍發動步兵衝擊，守軍增援上去，沒有工事啊。鬼子正在往上沖，只好把烈士的遺體當做依託。就是如此，日軍一波一波的進攻全部被打退。 日軍進攻失利發起瘋來，連續攻擊。守衛山頂的3連排長全部傷亡，全連從參戰時的286人，激戰7天，現在只剩下不到40名！只有這點兒兵力，或打或歇，只能在山頂上與烈士遺體在一起堅守。團長楊洪元請求援助，把補充團的部分士兵調了上來，給3連補充了差不多100名戰士。連長李佐這才能騰出手來把烈士遺體運下來。 禹王山的後面本是幾十畝麥田，幾天下來全部埋滿了烈士的遺體，現在陣亡的烈士竟然無處可埋了！ 日軍不甘失敗，一次又一次，一天又一天，一直到5月11日，補充的兵力再次打完，再一次筋疲力盡了。這次可是真的不行了，連一天三頓進攻也不搞了，戰場沉寂下來了。到了此時，3連補充上來的近百名新戰士也打得差不多了，陣亡90多人，3連又剩下40多人，團里再給補充一個新兵連。 戰事平靜，連長李佐就組織挖工事。深、寬、延伸！日軍不敢再進行地面進攻，竟然也挖起工事來，兩邊越挖越近，夜深更靜之時，兩邊的說話聲都能聽見。 如此對峙到5月18日，第60軍奉命撤退，期間日軍再無力氣進攻。 自從4月22日第60軍與日軍長瀨支隊遭遇到最後奉命撤退，總共與敵戰鬥27天，極大地消滅了敵人，徹底打碎了日軍長瀨支隊的進攻。禹王山戰鬥，是整個徐州會戰期間戰鬥最為激烈的戰鬥，第60軍的戰鬥精神也是最為強烈的！此戰，第60軍陣亡將士5000餘人，受傷15000人。其中陣亡旅長1名、團長5名，受傷旅長1名、團長4名。5月17日第60軍奉命撤退，在邊山羊地區停歇一日進行整編，第182師縮編為1個團，以第1077團余建勛團長帶領；第183師縮編為1個團，該師6個團長全部傷亡，只好以第541旅副旅長肖本元代理團長；第184師縮編為3個團，曾澤生、楊洪元、邱秉常為團長。 戰前12個團，現在只能編成5個團！ 盧漢言道，“雖僅餘五個團，仍有一定的戰鬥力！”——豪氣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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