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The Unity of Science and Economics一书有感
按: 转载华春雷博友写的一篇关于我的书的评论, 首先我想表达对他的衷心感谢。如果有谁需要我的书的评论本(review copy),我可以寄电子文稿给你。然后,我来分析华春雷的一段话。 一个重要的基础性问题是:物理学的研究和生物学的研究有什么不同? ——物理学: 针对无生命的物质对象,重视静态的结构分析、重视功能过程、重视函数关系、重视动力学模型; ——生物学: 针对有生命的活体对象,重视动态的网络分析、重视适应过程、重视表型多样性关系、重视最优化和进化模型。 我一直的梦想就是用物理学来理解生物学。 在我提出的理论中, 我用正回报和最优化作为生命的基本条件,我推导出的基本方程是一个动态的进化方程,表型多样性关系体现在参数的不同取值上。 我的理论合乎华春雷提出的关于生物学的基本要求。 华春雷指出,当代科学正在等待着一场伟大的理论综合的爆发,希望我们大家能够一起参与这场伟大的理论综合的爆发。
阅读陈京博友的著作《科学与经济学的合体》(The Unity of Science and Economics:A New Foundation of Economic Theory),感觉很震憾!该书的学科跨度很大,时空感很强。讨论的面很宽,有许多思想闪光点。但由于我的视野所限,只能从某个单一的角度来发表一点看法。 该书大胆地将热力学第二定律和统计力学的数学方法引入到经济学和生物学的现象分析中。从不平衡系统的角度来理解经济系统和脑思维系统,不仅试图打破现有的经济学的主流理论体系,而且试图发现人类经济行为的背后的神经决策的法则。这是一次大跨度的跨多学科的理论思考。其勇气和努力非同寻常! 正如不少学者所感受到的,当代科学正在等待着一场伟大的理论综合的爆发。陈京的工作就是这种努力的尝试之一。他的研究与现在的多数最前沿的科学研究一样,都不约而同地指向一个共同的对象——无论是生理层面的,生态层面的,社会层面的,经济层面的和脑神经与思维层面的——即“生命的复杂性”。 如果上世纪初那次伟大的物理学革命的历史在21世纪重演的话,不会在物理学上,一定在生物学上。物理学和化学对生物学的大渗透已经持续了上百年了,积聚了海量的微观生物学知识和数据,并形成了许多反悖性问题。就像当年“物理学上空的几朵乌云”一样。需要一次伟大的生物学理论革命来概括它们和澄清它们。 陈京的研究路径是将非平衡性物理学的概念和方法引入到经济学之中,这个方法抓住“资源”、“成本”、“价值”等要素之间的主轴关系,将复杂的经济现象巧妙地降解和转化为一种简洁的物理学数量分析过程。我对经济学是外行,但对物理科学和生命科学有较长期的熟悉,这里仅就“物理学方法对生命复杂性的降解”发表一点感想。 陈京的研究路径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它将经济问题的复杂性(也就是生命现象的复杂性)大大地简化了。另一方面,这种简化可能难以解决生物现象的复杂性问题(也就是经济现象的复杂性问题)。这种利弊兼具的“双刃剑”困惑,实际上在当代生物科学和神经科学的研究中长期地和普遍地存在着。 例如,信息论的研究方法和电生理学相关技术在神经科学中的大量应用一直没有能够真正实现对脑神经活动编码的成功破译。再例如,各种各样的物理和数学的建模方法在生物学、生态学和脑科学中的大量应用,也没有获得实质性的巨大突破。另一方面也要看到有利性,上述这些物理科学的应用对生命科学的发展也产生了许多帮助和促进。 一个重要的基础性问题是:物理学的研究和生物学的研究有什么不同? ——物理学: 针对无生命的物质对象,重视静态的结构分析、重视功能过程、重视函数关系、重视动力学模型; ——生物学: 针对有生命的活体对象,重视动态的网络分析、重视适应过程、重视表型多样性关系、重视最优化和进化模型。 显然,这是两个自成一体的科学范式,这是两个世界,两个思想宇宙。这几十年来,物理科学渗透入生物科学后,凡是成功的都是在生物科学的功能性研究方面,例如,生物化学、分子生物学、电生理学、生物物理等方面;但这些研究并不能成功地应用到对生物科学的适应性的研究上。例如,生物的多样性、生物进化、脑神经的可塑性、免疫系统和神经系统的学习与适应性等。 这里就触及到了生物学大师恩斯特.迈尔所指出的“生物学的功能研究与生物学的多样性研究之间存在的巨大裂层”问题。即指当生物学引入物理学范式发展出功能生物学后,就与原有的多样性生物学之间形成了巨大的理论裂层。这是生命科学迄今为止仍然没有解决的最重大问题。我想,《科学与经济学的合体》一书,再次触及到了这个未解的根本问题,即:一方面,生命的复杂性问题在等待着一次伟大的理论综合的破解;另一方面,物理学对生物学的功能层的发展却在生物学内部形成和加深了两种范式之间的大裂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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