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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死去的或患病的猪仔扔进池塘是违法的，但却简单而又不花钱。这只是近几年来随着广州的养猪场因太污染环境而迁走，在肇庆兴建的数百个养猪场中的一个。广州地球化学研究所教授应光国的工作是监察广东省的大城市。他率队抵达，对这个新的污染地区展开研究。但他最担忧的是看不见的危险——大量抗生素随着猪的排泄物流入池塘。

养猪场的年轻经理最初声称，只在母猪怀孕时使用抗生素，但后来承认使用了授权的抗生素治疗病猪。应光国教授根本不相信经理的话。他告诉笔者，养猪场一年可能违法使用了多达5公斤抗生素。政府现在公布了只准用于患病牲畜，必须处方才能使用的药物名录。其中包括用于人体的粘杆菌素。但在本文写作期间，人们在中国最大的网购店阿里巴巴，已可随意购买粘杆菌素。

中国的养殖场普遍滥用抗生素。牲畜养殖在各地都是工业规模的行业，为中国14亿人提供肉类食物。但有限的空间和卫生条件不利牲畜的健康。为防止疾病，减少死亡率，刺激牲畜成长，农民在饲料中添加抗生素。这在养猪场尤其令人担忧。在广州至肇庆的公路沿线，还有大量养鸭场和养鱼塘也有同样的问题。

大量抗生素随着污水渠排入溪流、河流、湖泊。应光国表示，中国没有规管养殖场排放的污水。由于污水过滤系统花费昂贵，许多小养殖户直接把污水排放到河里。广东地球化学研究所去年5月发表的一篇报告说，全国只有20%的养殖场装设了简单的机械净水系统，但完全不能清除水中的抗生素。

这是目前对中国环境中抗生素问题的第一次深入研究，结论令人震惊。报告透露，中国抗生素的使用，已达到“令人担忧”的水平，在大自然中已形成“相对高”的浓度。在广州及珠三角地区、长江三角洲地区、京津地区等三个人口密集，养殖场众多的地区，情况尤其严重。

中国人口占世界五分之一，但却消耗了世界一半的抗生素。2013年，中国消耗抗生素162,000吨，其中48%用于人，用于动物的占52%。应光国说，这也是一个很大的教育问题。中国人对如何使用抗生素所知甚少。医生随意给病人开抗生素。虽然医院比较严格，但人们在小诊所不需处方就能弄到抗生素。

证据是能耐受最有效抗生素——粘杆菌素的mcr-1基因，2015年首先在中国发现，后来出现在美国。英国《抗生素耐药性评论》认为，如果不采取措施，到2050年，所谓的“超级病菌”每年可能害死1,000万人。应光国指出，滥用抗生素能够造成食物资源和饮用水的恶性污染循环。广州地球化学研究所检测了2013年36种主要抗生素的使用和排放情况，估计约有54,000吨抗生素流入中国的水系。

其中80%的抗生素来自养殖场，尤其是养猪场和养禽场。应光国说，抗生素污染物对生态系统产生不良影响，不可避免地会影响人类的健康。复旦大学的另一项研究认为，上海、江苏、浙江的儿童的食物和生活环境中，频频发现小量抗生素。在60%儿童的尿中，发现有抗生素。解决滥用抗生素问题，需要进行大规模的公众教育，严格规管医生和小诊所使用抗生素，严格处理污水。要对付所谓超级病菌，必须研发新的抗生素，因为最新一批抗生素早在1990年代即已面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