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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z 罗斯特洛波维奇论巴赫大无 |
| (巴赫的无伴奏大提琴组曲(大无)被奉为是“大提琴圣经”,也是我最喜欢的大提琴作品。当然,贝多芬的5首大提琴奏鸣曲也是神品,在我心目中二者实在是难分高下的。原苏联一代传奇大师罗斯特洛波维奇被公认为是自卡萨尔斯之后世界上最伟大的大提琴家。他对大提琴乐器音色和表现力的探索和实践至今无人可比。他的演奏素以大笔挥霍的阳刚气势取胜,在演绎柴可夫斯基,德沃夏克,普罗科菲耶夫,肖斯塔科维奇,恰恰图良等大师的大提琴作品方面达到了登峰造极无人能及的境界。他和李希特合作的贝多芬大提琴奏鸣曲也是史上最佳版本。巴赫的大无也是罗斯特洛波维奇非常喜欢的作品,从青年时代开始他就经常演奏这些曲目,但却一直等到62岁高龄才付诸录音。另一位大师卡萨尔斯自从在故纸堆中发现巴赫大无的原谱后,也是埋头苦练了20年,才敢做公开的表演。可见对于被奉为“大提琴圣经”的巴赫大无,大师们都是极为谨慎和小心的,担心破坏了大无的无上完美。历经了近半个世纪的沉淀与洗炼,罗斯特洛波维奇对于大无显然是有了更多的领悟与更深的思索。可惜的是,此时大师已经年事已高,技巧功力已经大大衰减,难以将自己的智慧结晶完全的表现在录音中了。惜哉惜哉!纵有万种风情,更与何人诉?因此,还是让我们来从文字中获得感动,体验一下大师所领悟到的精神境界吧!)
来自巴赫的无限喜悦:谈巴赫的《大提琴无伴奏组曲》 作者:罗斯特洛波维奇
“现在我得鼓足勇气去灌录巴赫的所有组曲……” 巴赫的情感“在规模上与莎士比亚同等宏伟”
演绎巴赫时最难达到的是一种必要的平衡,在人的情感(确切如巴赫所属的心)与严肃而深奥的演奏外观之间的平衡。巴赫没有浅薄或不定的情感,没有骤降的愤怒,没有不好的话语和短促的允诺——他的情感在规模上与莎士比亚同等宏伟,与地球上所有的人,从最北端到最南端的族群都相通。 巴赫在他的组曲中传达的就是这些基本的情感。它们要求的不只是轻微的探讨,但你却无法自觉地让你的心脱离这个音乐。这是我的演奏必须解决的最大课题。我知道我的演绎并不完美——我们离完美演出巴赫远得很,从许多朋友处我明白我必须找到介于浪漫狂想演绎的巴赫与学院派枯燥之间理想的中介。很不容易,可想而知。要找到心灵与之回应,而又不矫造于本性的事物是困难的。
大提琴组曲——“来自这个音乐天才的无限喜悦” 这六个组曲的声调色彩:G大调是明亮的色彩;D小调是悲伤而强烈的;C大调是灿烂的;降E大调是庄严、带着不透明浓度的;C小调是一种暗而强烈的颜色;D大调是辉煌的调性,如一束阳光般眩目耀眼。这些交互作用——贯穿全套组曲发展的方式,给了我对这音乐工作时的独特洞察力。这些组曲提供了很棒的技术挑战,尤其是原来为五弦大提琴而作的第六组曲。有人或许会称第一组曲是青春的。它的长度最短,而且是大调,其后每一组曲在结构的复杂程度上是递增的,连前奏曲也不例外,直到第六组曲——我认为它是独奏大提琴的“交响曲” ——到达了终极的颠峰。依我所见,那些前奏曲便是每个组曲最本质的乐章,它们非常多样且包含了巴赫音乐最深奥的理念。
第一号组曲——“明亮” 如同人天生而单纯的呼吸的结构,乐句产生出的能量(吸气)直到它企及某一点时而开始放松(呼气)——一种产生与消退的过程。巴赫概念中的美丽与辉煌就在于实际上这些前奏曲都不利用旋律的这个事实,在那里只有组织,结构与韵律——形式与色彩的鲜明。巴赫不需要旋律,他的作品是以美的概念写成的:乾净的组织与音调的色彩。我不喜欢他们很悲剧地企图去强调一个不存在的旋律,这是个很傻的想法。如果他需要旋律,巴赫自己就可以写出更加无比美丽的旋律。 当然一个人可以无休无止地去分析巴赫的音乐,你可以分析每个音符、每个乐句、和弦、旋律与对位法——所有音乐提供出的、还有存在于真实声音中的事物。无论如何,我只是希望专注于一些小细节,藉此解释巴赫理念的深度,同时指出这些音乐浑然天成的单纯。
第二号组曲——“悲伤而强烈” 这个组曲直接在价值上以其深奥与小调性的悲伤而强烈的感触与第一号组曲形成对比。巴赫在这个前奏曲中开场三个音符的使用,总是让我充满敬畏与赞叹。只是三个音符便构成D小调的完整色调,同时完成了一个五度音程。 当我演奏第二号组曲时,我感觉像个歌唱者,旋律界域扩张或收缩 直到最后整个旋律歇息在单一音符的方式,这种在不同音域的空间性方位空置旋律线的能力,便是巴赫音乐最璀璨而创造性的特征。 这个组曲有一个很棒的萨拉班德舞曲,可能是所有组曲中最最哀伤的,它有着一种特殊的直线与率直,一个音乐的隐痛、像一个入神祷告的人,你不是在为听众演奏这音乐,你是为你自己演奏,听众仅仅只是窃听者,听到的是来自孤寂、来自一个艺术家全然沉浸于音乐时的白热化张力的一瞥。我经常对所有感觉悲伤的人演奏这首萨拉班德。
第三号组曲——“辉煌” C大调,一个辉煌的调子,它作为基础的音调,所有乐章都从C大调开始与结束。 一些调性瞬间的变迁像晴空中的小云朵,而有些变迁是相当遥远的。持续音是巴赫创作的一个重要方面,有时当巴赫开始环绕持续音的音型,我甚至觉得在肉体上受着苦。比如在D小调的前奏曲,它像一根针穿刺着音乐,像一个鳞翅类学者将一活蝴蝶钉在他的板上,蝴蝶绕着针在痛苦中旋转着,无法让自己获得自由。这就是巴赫运用持续音对我的影响,我也似乎在折磨中旋转于针上,只有当回到主音我才体验到解脱。这就是一直令我赞叹的巴赫天才最精细的截面之一。它以强大的内在力量与一种到达音乐核心还有尽我所能去演奏的渴求来填满我。
第四号组曲——“庄严而不透明” 巴赫大提琴组曲的前三个前奏曲都是以十六分音符的单一节拍写成,但是在以降E大调,一个庄严而不透明的调性写成的第四号组曲中,却是以八分音符进行的,比其它前奏曲慢上一倍的节拍进行。然而无论和声自始至终再怎样美丽,再怎么发展怎么转调,巴赫明白它有变得多少单调起来的危险。 萨拉班德舞曲是我的最爱之一,它有着自己的伴奏旋律。还有吉格舞曲,猛烈、高难度,带着它烈火般的暴躁气质与坚定、不屈不挠的节奏。
第五号组曲——“黑暗” 我已经拉了第五号组曲中的萨拉班德舞曲一辈子,它始终让我赞叹与感到愉悦。这个单音的谱曲仅仅只有几行,但对我而言它却代表了巴赫天才的精髓。它的暗黑的旋律设计如此不寻常地与现代音乐相似。单单第一个乐句体现的想法便如此不可思议,仅仅这里就抵得过许多作曲家成册的作品。这个萨拉班德舞曲的旋律在与你的呼吸同样的速度、同样的节奏、同样的气息与同样的脉动以一路蜿蜒前进。无论我演奏得多慢,我总是感受这个乐章永恒的流动,永恒……对我而言,不管这节奏,这流动步调绵延得多长,一年、两年、十年或一百年,这个速度绝对不可以缓慢下来或增快进行,它应该拥有自己内在的脉动与力量,因此不允许速度的增加与流失,如同平行线永不交叉。这个规律鼓动节奏、生命与永恒的触动也是这样在相同的脉动中永远持续。当你结束这首萨拉班德,时间似乎以同样的步调继续着,你的呼吸在同样的节奏中继续着。这些旋绕翻转的旋律线多美呀。
第六号组曲——“阳光” 第六号组曲以D大调写成,是阳光与凯旋的调性。对我而言这是所有调性中最喜悦的,就像触及环宇每个角落的贝多芬《合唱交响曲》的终乐章。巴赫的第六号组曲以胜利、喜悦、人类的统一、友谊与爱的调性写成,这个最后的组曲扬威于全系列之上。它代表大规模的欢乐的统合。第六组曲对我而言就像是大提琴独奏的交响曲,在调性与色彩上,它迥异于其它组曲,但在许多其它的方面,它同时也迥异于所有他所写过的作品。
演奏巴赫,就如同到教堂倾听上帝的声音,我在一个有阳光的日子从事这个组曲的开端,我一直梦想着在一个有阳光的日子走进一座钟声正响着的教堂,刚好巴赫在这个前奏曲中使用了回音效果,一个令我想到钟声在两座教堂中响着的效果,一座很近,另一座离得较远。透过参与这个天才的音乐,我体验了无限的喜悦——六个组曲赋予我的喜悦。
最后的和弦将我引到位于美好的法国小镇弗哲雷的这个教堂。夜晚降临,很冷。夜晚在这样一座大教堂里独处有着一种特殊的感觉——一座建于900年前的教堂,天气很冷,但一个人被那些人类的心灵温暖着。那些人奉献了他们不可置信的努力,创造这座题献给抹大拉的玛利亚的教堂。我想告诉你为什么是在弗哲雷这里,这座特别的教堂里,选择采取大胆的步骤并录制了这些组曲。当我第一次走迸这个教堂,我看见了这个内部建筑的节奏,去除所有奢侈品、毫无巴罗克式的装饰与装饰性的附加。我看见了线条的朴实与这个圆拱建筑的节奏,这非常强而有力地让我想到巴赫音乐的节奏。
对我来说,似乎我找对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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