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持刀向我扑来

走着。这段路似曾相识、又有些陌生。

天色黑暗，牧人有些警觉、向后张望，有一个人快速赶了上来。

牧人加快脚步，后面那人的距离却越来越近。

“他为什么追我、是不是要害我？”，牧人已经断定后面是个大汉。

这样想着，开始惊恐，于是跑起来；这时候发现手脚好像被绑住了，根本跑不动；后面追赶的大汉的脸面已经清晰了，他双目圆睁着，五官因为愤怒而扭曲了。

“有坏人、救我！”，牧人开始大喊。

怎么回事、牧人大张着嘴巴声音却传不出去？

牧人愈发使力奔跑，大汉却已到了身后、挥起一把刀！

“草尼玛！”，绝望中牧人竭尽全力地狂呼，一下子醒了。

四下看看，周围一片静寂；牧嫂在旁边安详地睡着、呼吸均匀。

牧人却已经大汗淋漓。“又是这个梦”，牧人摇摇头，起身下床喝水。

这是牧人从幼年到中年做过的最多的一个梦，每几个月总要有一次；路也许在乡下老家、也许在城里、又或许是从来没去过的地方，大汉又或换成了凶猛的狗，场景却一定是身后有可怕的东西追我，牧人欲逃离危险却力不从心。

牧人五六岁之前跟爷爷奶奶一家住在一所大宅子里。宅子有两进院，院门不是门，而是一间房子（老家话叫过道屋），房子有大门、二门，出了二门是影壁，影壁后面才是第一进院；院两侧是东西厢房，倒座在最南端跟过道屋相连，穿过院子上石阶是五间正房；石阶两侧是石条，石条两侧有石狮子把守；登上石阶是雕梁的阳台走廊，总有两米宽，上面被正房的前出廊遮盖着，天热时大人们在阳台上喝茶抽烟，小孩子们以石条做滑梯、爬上滑下嬉笑打闹。第二进院略小，牧人住的时候第二进院已经不属于爷爷家了。

照说这样的房子入口（过道屋）应该在大街上；不，它在一所深深的巷子里。小时候玩儿起来总是乐不思蜀、一直到大黑天的，只是到回家的时候愁人；深巷里照例没有路灯，每每一进去就开始害怕，于是就跑起来，于是就听到背后有咚咚的脚步声，于是死命跑进大门，跨过大门槛、过道屋里更黑了，况且大门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藏着魑魅魍魉，所以要一直跑到有亮光的地方、听到妈妈呵斥了才算放下心来。

睡着了就开始梦了。

牧人虽然也是睡着了经常做梦的主，不过跟芹泥不同的是，睡醒后基本上就记不起了。

另一个做的比较多的梦是牧人处在一个极高的地方。这地方可能是摩天大厦顶楼的围墙上，望眼下去深不可度， 牧人开始眩晕、试图后退，但是后面有一股力量推着、越努力越往前移，然后…；更多的是牧人到了一个高坡、开始攀爬，然后就是坡顶愈爬愈遥远、然后转头、然后发现下面又是深不可测、然后开始无力、然后坠下、然后汗水淋漓地醒来…

有趣的是真实生活中牧人并不恐高，这个现象有请坛里的释梦大师们解释。

这几年这样的梦倒是越来越少了，每年或许一两次。

看来牧人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