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神話--公元一九六七年湖南道縣文革大屠殺紀實(71) 譚合成 卷八 第七十一章 鐵姑娘刀劈18人 祥霖鋪區流傳着一個“鐵姑娘突擊隊隊長”(以下簡稱鐵隊長)刀劈18人的故事。 “鐵姑娘突擊隊”是農業學大寨的產物。當時“工業學大慶,農業學大寨,全國學習解放軍”。山西省昔陽縣大寨大隊有一個鐵姑娘突擊隊,隊長就是大名鼎鼎的郭鳳蓮。我們這位刀劈18人的鐵隊長雖然沒有郭隊長那樣出名,但在祥霖鋪區也是門縫裡吹喇叭名聲在外的人物。 鐵隊長生得膀闊腰圓,個子也高,足有一米七幾,比個男人不低。村裡的後生乃崽背後都叫她“甲等豬”、“門板”。可是沒有一個敢當面叫的,因為她力氣大得驚人,拼起命來,這些後生乃崽只怕還要吃些虧的。 鐵隊長第一次出名是1964年生產隊評工分的事。當時生產隊召開社員大會,評定各人的勞動底分,男勞力一般10分,婦女一般8分以下。她被定了婦女的最高檔8分。可是她死活不干,當場吵起來:“憑什麼你們男人定10分,我只有8分。你們做的事我哪樣不能做?我做事哪樣又比你們差?”她這一鬧,隊上的人誰也不言聲了。大家心裡都有數,論做事,她的的確確不比哪個男人差,甚至好多男人還不如她。特別是她做事下手,從來曉不得偷懶兩個字怎樣寫,割禾一口氣割半畝也不直一下腰,砍扎子打管子裝窯燒石灰,可以兩天兩夜不睡覺,比男勞力精神還好。生產隊作了難,這個男勞力比女勞力底分高是個傳統,有心給她定個男勞力的底分哩,其它婦女怎麼辦?這時候,隊上一個壯小伙說話了:“誰英雄誰好漢,比一比看一看。空口說白話沒有用,有本事拿出真功夫來看。”“好,比就比,就跟你比,隨你比什麼,比不過你,我三個手指頭煮飯給你吃!”鐵隊長指着那個小伙子說。這一下頂了真,不比不行了。 第二天,隊長和隊上幾個幹部真的把她和小伙子叫了來,指着一大堆牛欄糞說:“動手吧,挑到那邊那丘田裡去。”兩人二話不說,挑起糞箕就比開了。比了一個上午,各不相讓。小伙子說了:“壓擔子這號死卵活沒什麼技術,下午比犁田。”“犁田就犁田。”下午,兩人各挑了一條牛,一直比到天黑,累得兩條水牛牯口吐白沫,還是不分上下。這時候,鐵隊長發話了:“打起燈籠火把,接着比。”這傢伙小伙子慫了:“算了,算了,做事我不怕你,就是沒有你這一身膘,熬你不過。”照說她這10分底分應該沒問題了,可是再開會時,新的問題來了,婦女們紛紛提出要求與男人們比試,要求增加底分。事情一直鬧到了公社,公社領導說男女同工同酬是毛主席的政策,結果,不但鐵隊長定了10分,其它婦女的底分也都提高了0.5分。婦女們都感謝鐵隊長為她們爭了一口氣。後來,大隊要學習大寨,成立鐵姑娘突擊隊,鐵隊長理所當然當上了隊長,成了真正的鐵隊長。 1965年西源水庫(西源水庫位於道縣東部小甲鄉西源村。1958年10月動工,1959年2月竣工。蓄水後,壩體滲水,年年搶修。1968年6月20日凌晨,大壩潰,庫水傾泄而下,殃及下游4個公社、14個大隊74個生產隊,沖毀稻田5420畝,房屋309間。無人對此負責。1968年10月重修,1970年底再次竣工。)因為築壩時清基不徹底,蓄水後壩體出現滲水現象,要突擊搶修,鐵隊長帶着鐵姑娘突擊隊上了工地。上千口人吃住在工地上,勞動競賽熱火朝天。鐵隊長帶着鐵姑娘隊的年輕姑娘們,與小伙子們展開了你追我趕的社會主義勞動競賽。 當時,工地上出現了挑雙擔得雙分吃雙飯的勞動模範。鐵隊長向指揮部提出她也要享受這“三雙”待遇,成了工地上第一個敢與男人爭高下的女人。指揮部大力支持鐵隊長的革命幹勁。鐵隊長挑起雙擔,健步如飛,一連挑斷了幾根扁擔,創造了超過男人的記錄,一下子成了工地上的女英雄,全公社、全區出名的標兵人物。 鐵隊長家庭出身並不是貧下中農,她父母是中農,殺人的時候,並沒有站在前面的資格,可是她是公社樹起來的標兵,又是基幹民兵排長,大隊開會研究殺人的時候,肯定要通知她來參加。會上,大隊領導說:“毛主席教導我們:‘時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樣,男同志能辦到的事,女同志也能辦到。’我們大隊鐵姑娘隊是全公社的一面紅旗,今天這個任務就交給她們吧!”話一落言,鐵隊長就站起來說:“保證完成任務。” 可是到了真正殺人的時候,其他的鐵姑娘都退縮了,鐵隊長沒辦法只好一個人頂上去。被處決的“階級敵人”五花大綁在殺場上,成一字長蛇陣排好。大隊貧協主席代表大隊“貧下中農最高人民法院”宣判了死刑後,就該鐵隊長上場了。鐵隊長從小干慣了活的人,懂得磨刀不誤砍柴工的道理,早把大砍刀磨得鋒利無比,照理說從前她也沒殺過人,怎麼就顯得那麼內行,那麼從容不迫,估計是砍柴砍得多,事不同理同,人腦殼總沒有木頭硬。她雙手握刀,走到一字長蛇陣的最右邊,押“犯人”的民兵退後兩步,給她讓出地來。她舉起雪亮的大砍刀,稍微比劃了一下,用力一揮,“嚓”地一聲,一顆人頭應聲落地,人倒下去了,一股鮮血從頸腔里噴出,一點都沒有濺到鐵隊長身上,幹得真利索!接着,一刀一個,兩刀一雙,一會工夫,十多個腦袋就搬了家。這時候,問題來了,刀不快了,殺卷了口,越殺越不順手,越不順手越費力,越費力人越緊張,越緊張殺起來就越不順手。要說這把刀鋼火還真是有問題,比不得日本鬼子的東洋戰刀,那個鋼火才叫一個好,要是事先考慮周到一些,多備兩把刀就好了。看起來還是經驗不足的緣故。可是總不能因為刀不快就不殺了呀!費力就費力吧,好在鐵隊長有的是力氣。殺到第十六個人時,刀被骨頭卡住了,連拔了兩下都沒拔出來,鐵隊長急了,用腳蹬住這個“階級敵人”的肩背,用力把刀往上一提,“咔”,大砍刀拔出來了,一股血直衝腦門噴來,鐵隊長躲閃不及,噴得滿頭滿身是血。兩個還沒殺的“階級敵人”早已嚇癱在地,鐵隊長一隻手抓住“人犯”的頭髮,一隻手揮動大砍刀,像砍柴一樣,把腦殼砍脫下來……當她殺完18個人以後,刀從手中滑落,全身軟了下來,癱坐在地上。這時候人們才看清鐵隊長一身都是血,頭髮都被血漿住了,臉上已經分不清哪是眼睛哪是鼻子。幾個大隊幹部連忙跑過去,將她扶起來,架到一邊。 後來,鐵隊長的對象在部隊裡提了干,結婚以後,鐵隊長作為隨軍家屬,離開道縣,到了廣西。這一次,處遺工作開始以後,工作組專門把她從廣西接回來辦學習班。問及當時殺人的動機,鐵隊長回答說:“我覺得這就跟在生產隊出工一樣,不能出工不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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