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社会主义更是空想更是倒退

——恩格斯《反杜林论》批判之四

恩格斯批判《反杜林论》的核心目的，是不能容忍杜林对资本主义经济制度的维护，进而提出自己关于用社会主义战胜资本主义的理论思想。但是，真正的问题在于：如果恩格斯和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的所有批判建立在没有充分事实依据的基础之上，他们关于社会主义的预言和设想还有多大的真实可靠性，是不是要土崩瓦解？

1.企业内部的有组织性与整个的生产无政府状态将是人类经济的常态现象

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沿袭马克思关于生产资料私人占有与生产社会化的矛盾，对资本主义生产的无政府状态和经济危机有更多的表述。恩格斯指出“新的生产力已经超过了这种生产力的资产阶级利用形式；谁也不知道，他的那种商品在市场上会出现多少，究竟需要多少；谁也不知道，他的个人产品是否真正为人所需要，是否能收回它的成本，到底是否能卖出去。社会生产的无政府状态占统治地位”（《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312页，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社会化生产和资本主义占有之间的矛盾表现为个别工厂中的生产的组织性和鳖个社会的生产的无政府状态之间的对立”（《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313页，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恩格斯和马克思一直坚持资本主义即市场经济的私有制与社会化生产是一对的矛盾，并且是资本主义自身无法克服的矛盾，这二位及后面的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者长期处心积虑要解决这个矛盾，费尽了心机，绞尽了脑汁。可是就我接触到的信息资料，几乎没有看到对资本主义私人占有与生产社会化的矛盾有肯定的解释，大多数是持否定或贬义认识的。不过，在我看来，这种认识根本没有正确认识资本主义即市场经济的深刻内涵和本质特征。市场经济以及资本主义的基本特征，就是私有制为基础即生产资料的私人占有，就是以市场供求为中心，以价格为传导，从事生产经营活动，并没有一个政府的指令，有着鲜明的自发性的特征。企业确实不是很清楚自己生产的产品能否全部卖出去，也不是很确定能保证完全收回成本并且有所盈利。如果产品卖不出去，或者卖出去了，资金没有回笼，成本不能收回，无法按时还贷，企业就可能面临危机，如果引起连锁反应，产生蝴蝶效应，由个别企业的危机诱发局部甚至全局性危机。当然，企业也会根据市场供求状况和预期进行调整，增加或减少生产，或通过技术创新提高产品质量、更新工艺、增加品种、降低成本，形成竞争的垄断优势。当然，从社会的角度，企业本身对危机的应对和防范并不足以避免危机，社会几乎每时每刻都可能发生企业破产倒闭的情况。可这就是市场经济即资本主义经济的特点，也是人类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现象，并且将长期存在与人类相伴始终。

2.人类生产力发展到任何时候也绝不会达到社会占有生产资料的水平

实行共产公有制，即由社会占有生产资料，是马克思和恩格斯一贯的思想。在《反杜林论》中，恩格斯强调，“由社会占有全部生产资料，常常作为未来的理想隐隐约约地浮现在个别人物和整个整个的派别的脑海中。但是，这种占有只有在实现它的物质条件已经具备的时候才能成为可能，才能成为历史的必然性”，“大工业得到比较充分的发展时就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用来限制它的框框发生冲突了。新的生产力已经超过了这种生产力的资产阶级利用形式”，“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内部所造成的、它自己不再能驾驭的大量的生产力，正在等待着为有计划地合作而组织起来的社会去占有”，（《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321、308、190页，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但是恩格斯当时看到的生产力发展的现实，以及他对资本主义生产力发展趋势的预言，根本不具有丝毫的可靠性，从来没有为社会的实践所证明，必须给予理论上的否定。第一，人类就其本性来说，是具有自利性特征的经济动物，这是不可能转变的“经济基因”，与此相联系，私有观念和私有制是根深蒂固的存在。可以断言，只要有人类存在，私有制永远不会消亡。第二，在历史长河中，尽管生产力会不断发展，生产资料会增加和丰富，然而改变不了其具有短缺甚至稀缺特征的存在，绝对不会多到不付成本随手可得的地步。第三，迄今为止，马克思由社会占有生产资料的设想在经济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从来没有成为现实，相反，在一些封建落后、生产力发展水平低下的国家却有所实践，表面上公有制，社会占有生产资料，实际上却是封建的变种，由一小撮特权阶级在事实上控制和支配所谓“全民所有的生产资料”，产生了严重的权力腐败和效率低下，基本宣告了恩格斯马克思这一经济思想的破产终结。

3.马恩的社会主义是对资本主义的严重倒退

《反杜林论》中，恩格斯在对资本主义严厉批判的基础上，提出了比较全面的社会主义主张，作为资本主义对立面并取代资本主义的一套理论。比如，在共产公有制方面，他提出“资本主义的占有方式，即产品起初奴役生产者而后又奴役占有者的占有方式，就让位于那种以现代生产资料的本性为基础的产品占有方式：由社会直接占有”；在计划经济方面，提出“当人们按照今天的生产力终于被认识了的本性来对待这种生产力的时候，社会的生产无政府状态就让位于按照社会总体和每个成员的需要对生产进行的社会的有计划的调节”；在经济形态方面，提出“一旦社会占有了生产资料，商品生产就将被消除，”“人们可以非常简单地处理这一切，而不需要著名的‘价值’插手其间”（《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319、319、348页，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我以为，恩格斯的这些说法貌似美妙的理论，特别是对于社会底层的流氓无产者来说，有很大的煽动性和诱惑力，但在学理层面和实践层面都是不堪一击的谬论。社会占有生产资料，对于一无所有的穷人，能够不付任何成本的获取别人的生产资料，自然是值得拥护的事情。可是，恩格斯马克思并没有认真研究社会占有生产资料的主体是谁，承担什么责任、接受什么约束？人们看到的事实是充斥着权力腐败和无责任现象，还有效率低下，除了极少数特权阶级而外，穷人仍然是穷人，仍然是无产者。我坚持认为，人类就其本性和发展规律，公有制之于私有制，有太大的空想成分，最多以扭曲的形式出现（实际上为少数人所私有），并且未必是进步，相反是倒退。所谓“社会的生产无政府状态就让位于按照社会总体和每个成员的需要对生产进行的社会的有计划的调节”，“每一个人的劳动，……从一开始就直接成为社会劳动”，“那时，一个产品中所包含的社会劳动量，可以不必首先采用迂回的途径加以确定；日常的经验就直接显示出这个产品平均需要多少数量的社会劳动。社会可以简单地计算出：在一台蒸汽机中，在100公升的最近收获的小麦中，在100平方米的一定质量的棉布中，包含着多少劳动小时。化学一旦能够以最恰当的尺度，即以实际重量，以分之一或分之一克，来绝对地表现原子量，它也就不会想到再通过迂回的途径，用氢原子来相对地表现各种元素的原子量了”（《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348页，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我觉得这又是恩格斯他们的异想天开。到底在当时、现在乃至未来，有谁能将个人劳动直接地变为社会劳动，不依靠商品生产和市场交换来精确地分配劳动时间、分配劳动产品，谁能保证这种分配的公平性？我想，即使在今天和未来的互联网大数据时代，人类也做不到依靠行政指令或各行其是来分配劳动时间、分配产品。硬是要这样做的结果，只能是生产关系大破坏，生产力大倒退，加上空前的物资短缺和凭票供应。中国在改革前30多年，买布要布票，吃肉要肉票，吃粮要粮票，一切凭票供应，许多人应该不会忘记。至于恩格斯马克思要消灭商品货币，跑步进入共产主义，更是与人类经济本性背道而驰的思想，只能导致经济走向反面。在历史上，毛泽东曾经提出商品货币是必须废除的资产阶级法权，在柬埔寨波尔布特红色高棉时期，除了法西斯暴政，也曾提出消灭商品货币，可惜只能是短命的实践。

恩格斯马克思在批判资本主义的基础上，提出社会主义的一套理论思想，有很大的欺骗性。在一般人看来，取代资本主义的社会主义，自然是先进和优越于资本主义的社会。在中国的经济学者中，由于缺少公开和充分的讨论，在坚持马克思主义作为指导思想和统治地位意识形态的话语环境中，始终坚持社会主义优越于资本主义的规定性，可惜这些年来，不知是否因为底气不足和心虚，已经很少有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的比较研究，即使讲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中国特色市场经济，尽管也在批判西方敌对势力，但好像也在刻意回避一些本质的比较，许多批判仅仅剩下空洞的口号。然而，在我看来，恩格斯马克思的社会主义，由于其批判缺少坚实的客观依据，批判带有太大的主观武断，自然不可能真正战胜资本主义，相反，他们的社会主义在很大程度上不仅不是对资本主义的进步，而是对资本主义的倒退和反动。究其实质来说，马恩的社会主义违反人类的本性，是反人性的；其次，缺少对人类经济行为的特征分析，没有对人类的驱利行为加以必要的规范，幻想用虚无缥缈的社会主义作为人类的理想社会形态，以为社会主义会自然而然地促进生产力发展，特别是将公有制主体、计划经济主体看作似乎都是没有七情六欲、不食人间烟火的“完人”、“圣人”。再次，在实践和事实上，社会主义成了跟封建专制主义一脉相承、同流合污的东西，一些冠冕堂皇、道貌岸然的口号，成了剥削压迫人民的伪装，加剧了与劳苦大众的矛盾和对立，成为在历史发展上必须、必然要淘汰的荒唐理论和社会制度。

在《反杜林论》中，恩格斯关于社会主义的论述有段最能蛊惑人心的语言，就是“一旦社会占有了生产资料，商品生产就将被消除，而产品对生产者的统治也将随之消除，社会生产内部的无政府状态将为有计划的自觉的组织所代替。个体生存斗争停止了。于是，人在一定意义上才最终地脱离了动物界，从动物的生存条件进入真正人的生存条件”（《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323页，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恩格斯力图要表明，社会主义优越于资本主义的根本标志，是人类“最终脱离了动物界”，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的最大区别就是尚没有脱离动物界。这里必须辩论清楚，到底资本主义有没有脱离动物界？社会主义是不是真的脱离了动物界？我的观点很明确：人类在进入到资本主义社会发展阶段以后，就是一个人们之间社会关系以物为联系的阶段，即人们之间在利益关系上自由平等的阶段，互不隶属，不存在人对人的压迫剥削，没有超经济的强制。与封建专制社会相比，有天壤之别的优势。封建专制社会，是人统治人，人压迫人，人剥削人，人依附于人。这个阶段，起作用的是以权力为中心，一切为了权力，为了权力主要依靠暴力，充满着人与人之间的仇恨和杀戮，“杀人者杀人，杀人者被杀”，通行着一条准则，就是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自然界的“丛林法则”发生作用。说得再清楚一点，如果人们生活在丛林之中，就很容易把自己变成野兽，人性充满兽性，强者食弱者的肉，弱者的肉被强者所食。然而，资本主义明明白白已经脱离了动物界，可恩格斯却大言不惭、信口雌黄讲社会主义才脱离了动物界，这就产生了很大误判。倘若资本主义已经脱离了动物界，人类战胜了兽性，人性、人道、人权则占主导地位，人们之间实现了基本的自由、平等、民主和法制，也就进入到人类最后和最高的发展阶段。尽管，人类仍然存在着利益上的矛盾，但不需要通过弱肉强食、胜王败寇、你死我活的暴力战争来解决，主要通过和平的形式，以对话代替对抗，以和平代替战争，以文明代替野蛮等。可是，恩格斯马克思现在却要用社会主义来取代资本主义，一方面，他们的理论基本建立在没有事实依据的谎言基础之上，另一方面，从世界上包括苏联东欧和中国等社会主义国家的实践来看，恰恰是在本质上恢复或延续了封建专制法西斯一套的经济制度和政治统治，人与人之间充满着仇恨和杀戮，一批特权阶层暴敛财富，垄断权力，大多数民众处于权利被剥夺状态，既无权，也无势。这说明所谓的社会主义国家，人们仍然生活在弱肉强食的丛林之中、野兽般的野蛮状态。所以，一个不争的事实，就是恩格斯马克思的社会主义，对于市场经济为基础的资本主义，是不折不扣的倒退和反动，将人类引入了黑暗和苦难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