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我到国外后的1年多,为寻找就业机会,认识了一位台湾的大姐。她开着一个小公司,做用word排版的生意。一次闲聊中,说起了算命看手相的话题,她说会看手相,我伸出了手。她看后问我:你是不是有干妈干爹之类的干亲?我:没有啊?她:你有双生命线。你看,你生命线外侧,平行着还有一条线,把手窝一下看得更清楚。 我便如她所说仔细看去,果然双手生命线旁都有平行的线,有些断续、不连贯,但大体轮廓是有的。心中惊奇,过去为何没有注意到?当时她说了一些因果,都忘记了,只有两条生命线的事留在记忆中。之后每见到算命、手相之类的文章,便想起这事,看手掌时,不知是真的还是心理作用,那第二条生命线竟日益清晰起来。 过了6、7年,回国探亲时,一位老朋友珠姐约见,说了一件令人遍体生寒的事,并说我们可以迁户口了。 珠姐是我家那口子原单位的职工,她清丽端庄,生性热情善良而且泼辣能干。她和我们本无交点。但86年单位分房时,参加工作不久的我们分不到套房,只得到了一间混居房,是那种50年代建造的苏式住宅4居室中的一间。那套房住着三户人家,两户是我们这样的年轻人,另一户就是珠姐的父母——珠爷爷、珠奶奶一家。 珠爷爷是一家五金商店的负责人,很有领导的架势,虽和蔼却不太苟言笑,我们都很尊敬他。珠奶奶和善慈祥,是一家百货店的售货员。两年后,我们的女儿出生,可能是她珠圆玉润的小模样打动了珠爷爷,得到了他喜爱,对自己的外孙、孙女都很淡然的他,居然能抱着我女儿溜达1小时哄她睡觉,睡着后再抱还我们。惹得珠姐姐弟常常半开玩笑地抱怨。随着女儿和珠爷爷的感情日益深厚,我们一家和珠爷爷一家及珠姐一家也日益亲近。 那时的北京,管道煤气的使用尚不普及,我们住的房子没有管道,只能用煤气罐。但煤气罐跟供气是凭本的,没有罐、没有本便不能使用。我们费了些周折搞了个罐,虽属计划外,但总算有气烧,能开伙了。 两年后,我家那口子得到了出国的机会,被单位勒令辞职、退房,我们找房子搬离了那里。从那时起,我们的居所就都有了管道。气罐留在了珠爷爷家,请他们代为保管,使用亦可。 过了一段时间,珠爷爷跟我们说,他单位的工会主席家住平房,没有气罐,能否把气罐卖给他?我们同意了。但是,我们这种计划外资格的气罐是不能过户的,就是说,气罐给了他,还得以我们的名义使用,需要把户口迁到他家。我们觉得事情麻烦,心中犹豫。珠爷爷边说,一切手续都由他们办理,我们点了头。于是我们的户口就迁到了那位工会主席的家里。时光荏苒,到20世纪末,我的单位分了房子,因为用气问题,户口一直也没有迁出。 珠姐说,工会主席和他的大儿子同住。当年街头摸奖活动盛极一时,他家摸了头奖——一辆富康小汽车!自然是大喜过望,一家人高高兴兴开车出去游玩,可是没想到在京石高速出了车祸,一家四口全部死亡。晚报还刊登了这一消息。 这话听得我遍体生寒,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我们其实从没有见过工会主席一家的任何人,也没有想过我们之间有任何关系,但这事还是让我心中伤感郁结。 讲完这事,珠姐说,工会主席还有个儿子,原来没有与父母住在一起。他现在要继承父母的房子,户口上却是我们的次序在先!她说,你们就别和他们争了吧。我们本无意要这种不属于我们的财产,于是痛快答应。之后,我办理迁户口的手续时,才第一次看到,我们与户主的关系是:儿子、儿媳。 我猛然想起了台湾大姐的话:你有两条生命线,是不是有干亲…… 我背后掠过一阵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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