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多情总被无情恼(85) – 格格不入 吃过饭后, 全家人送别了客人, 一起回到了家。
张立衡的父亲被众人灌得多喝了几杯酒, 从路上就开始喋喋不休地说话, 一直到回到家里, 都在兴奋地吹着牛: “你看, 你们看看,
咱们张家是多么的有威信, 我根本就没有对镇长和书记说, 人家自己主动来, 不仅送了贺礼,
还亲自到场祝贺。人人都羡慕我养了两个好儿子。张家祖坟冒青烟了。” “行了, 说说就得了, 还说起来没完了。喝得多了, 砌壶茶, 醒醒酒吧。” 张立衡的母亲说。 于是张立行的媳妇书洁就走到院子里, 穿过葡萄架, 进了南面的厨房, 准备烧水,砌茶。 张母就对女儿立娟说: “立娟, 去帮你二嫂。” 立娟做了一个鬼脸, 撒娇似地说: “妈, 你怎么就看见我坐着呢, 为什么不叫我大哥和二哥帮忙。” 转脸一看美丽, 就又说: “妈,以后可以叫我大嫂做。 真不错, 我有两个嫂嫂了。我就可以不用做了。” 妹妹立娟这样一说, 立衡与立行立刻就要站起来准备出去, 美丽面上的表情不自然地干笑了一下, 却是坐着没动。张母对两个儿子说: “你们俩还真听她的, 让她去, 二十岁了。” “立娟还是小孩子。” 立衡爱怜地拍拍立娟的脑袋, 说: “去吧, 调皮鬼。” 然后立娟就蹦蹦跳跳地进了厨房准备茶碗和茶杯去了。 家里就留下了父亲, 母亲, 张立衡和立行兄弟俩和美丽, 小洁上午坐了车, 又在饭店耗了几个小时, 早就困了, 已经在立娟的房间里睡着了。 张父意犹未竟地继续说: “我跟你说,老太婆,以后你就等着享福吧。你看,
你一说砌茶, 书洁和立娟就赶紧去准备了。 我们算是熬出头喽。立衡马上就要去美国了, 美国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世界上最富裕最先进的地方,
镀金两年后回来, 那就是师范学院的大教授了。到时候咱们俩退休后, 家里住住, 去省城住住, 见见世面。多牛气啊!立行和书洁又在县城工作,
离家近, 有事又可以随时回来, 你说我们是不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啊!” “行了, 少说两句吧, 你爸平时少言寡语的, 闷葫芦一个。一喝酒, 就成了话唠。” 张母笑着说, 满眼含着骄傲地看着两个儿子。 这时, 书洁和立娟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为全家每一个人端上了茶。
张父看见女儿立娟, 就特意对两个儿子说: “立衡, 立行, 你们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 我和你妈本来也是准备供她读大学的, 可是这孩子不争气,
死活不肯念书, 就只能在咱们镇子上的工厂工作了。唉, 咱们家就数她没出息了。你们做哥哥的, 以后可得帮着她点。” 立衡说: “那当然, 立娟是我和立行哄着她, 带着她长大的。” 又看着立娟: “ 是不是, 小公主, 你可没少给我们添麻烦。简直就是个跟屁虫, 甩也甩不掉。” 平日沉默寡言的立行也在旁边看着立娟直笑, 说: “立娟, 你记得妈? 你小时候最是麻烦的, 不停地要吃, 要喝, 完了又不停地要拉, 要撒。搞得我和大哥玩都不能好好地玩。还真是有些讨厌。” 立行的话一说完, 全家人都哄堂大笑了起来。就连书洁也笑着说: “对呀, 立行总讲你们小时候的事情, 说为了不让立娟吃, 他们就在你的饭里放很多的盐。结果搞得立娟又要不停地喝水。太逗了。” “你看, 他们从小就欺负我, 爸, 妈, 你们也不管他们。” 立娟假装生气地说。最后坐在了书洁的身旁说:“全家就只有二嫂对我最好。” 那天下午, 张家人围在一起, 回忆着他们的儿时时光, 那个普通的农家小院里, 不时地传出来一阵又一阵的笑声。 那天下午, 美丽也特别的开心, 觉得这才象是一家人, 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家,
从小就是被母亲训斥着长大的,还总是拿自己同妹妹比较,比来比去, 自己什么都比不上茉莉, 在母亲眼里, 自己简直就是一无是处。
而且记忆里也从未有过全家人聚在一起谈天说地, 开着玩笑, 逗着乐子,大声欢笑的时刻。 在看着这一家人, 弟弟立行的个性正好与立衡相反, 立行沉默寡言, 不苟言笑,
但是一旦开起玩笑来,都是冷幽默, 简直就是其父亲的翻版。而立衡则是能说会道, 能唱会跳, 象他的母亲。弟媳妇书洁文静秀气, 不多言语,
看起来也是极好相处之人。 其实美丽的心里唯一不太喜欢的就是小妹妹立娟, 已经二十岁了, 全家人的中心和焦点, 视宠而娇, 说话嗲嗲的,
特别喜欢对两个哥哥撒娇。 而且立衡与立行似乎也特别的宠着立娟,美丽联想起早上听见婆婆对张立衡说的话, 还有刚才立娟说以后就让两个嫂嫂干活,
再加上刚才公公对立衡和立行的嘱咐, 心里便越发的讨厌起了立娟。 记得几个月前回来, 只有短短的一个晚上, 美丽对立娟的印象就不是太好,
没有一点女孩子的稳重, 疯疯颠颠的, 不招人喜欢。 想起自己二十岁的时候, 一个人抗着行李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 去大学报到, 陌生的校园里,
没有一个认识的人, 无依无靠,孤苦伶叮地, 也没有一个人帮助自己。还不是一切都熬过来了。想到这些, 美丽的心里就愤愤不平了起来。
二十岁的女孩子又不是十岁, 真是娇惯得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 整整一个下午, 全家人坐在客厅里, 微风透过竹帘徐徐地吹了进来,
他们喝了一壶又一壶的茶, 嗑着瓜子, 聊天逗笑。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 夕阳西下, 天色渐渐地暗淡了下来。立行一家就告辞回城了,
因为要赶最后一般客车回县城。况且明天一大早还要上班。当立行一家离开后, 院子里一下子就清静了下来。张的父亲和母亲折腾了一天, 也有些累了,
立娟也有朋友来找她出去看电影。所以张立衡与美丽也回到了他们自己住的西屋。 一进屋子, 张立衡便一头倒在床上, 伸着懒腰说: “可是累死了,结个婚吧, 还挺麻烦, 本来打算旅行结婚, 不办婚礼, 结果两头都要办。这下可好了, 终于结束了。不用又是敬酒, 又是喝酒的了。” 看见美丽还站在地上, 就说: “你不累呀, 还不躺躺? ” 于是美丽也上了床, 躺在了张立衡的旁边, 张立衡一把搂过美丽,手又有些不老实起来。美丽用手推开张立衡的手, 说: “你们家也太惯着立娟了, 她都二十岁了, 怎么一点也不懂事。以为自己还是小孩子呢?” “她当然是小孩子啦, 你管她呢, 一个小屁孩。”张立衡边说, 边抚摸着美丽。 “可是, 你妈让她帮着书洁砌茶, 她为什么咬我呢? 还说这些事情以后就是我和书洁干了, 她就不用做了, 什么意思嘛! 合着我是来你们家干活的呀!” 美丽就是想不通。 “你也真是的, 你都三十多了, 干吗跟一个小屁孩计较, 她爱说什么说什么, 你理她呢?” 本来想与美丽亲热的张立衡,一看美丽根本不配合,还一个劲地数落妹妹,情绪便有些烦躁。 “什么叫我三十多了, 我才刚三十岁。” 美丽严肃地纠正着张立衡。 “好 好 好, 算我说错了, 行吧。我的意思是立娟就是一个小孩子, 你跟她较什么劲呢!?”张立衡息事宁人地说。 “什么叫算你错了, 你就是错了。 我就不觉得她是一个孩子, 已经二十岁了, 什么孩子, 你以为她才十岁, 十岁才叫孩子, 二十岁就是成年人了。” 美丽特别不喜欢听张立衡把立娟比做孩子。 “你这人怎么这么死缠劲的呢? 我们是从小带着立娟长大的,
当然把她当作孩子啦。 况且她要比我们小十几岁呢, 还不就是一个孩子嘛! 你也真是的。” 张立衡本来是想抱着美丽歇一会儿的, 最近一段时间,
真的是太累了。 一看美丽这样子的认死理, 也没有力气和心情哄着她了。 便松开了手, 翻过身去, 把背对着美丽,
一个人闭着眼睛躺着。躺着躺着,又开始想一些出国前的准备事宜。 美丽一看张立衡不仅没有继续哄着自己, 还把背对着了自己, 便一生气也一翻身, 背对着张立衡。心理耿耿于怀地生着闷气。 两个人在沉默中躺着, 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西屋的后墙上有一扇玻璃窗,
美丽可以透过后窗看见夕阳渐渐地沉了下去, 然后收起了最后一抹余晖, 却在西天燃起了一片紫色的光芒, 如霞似雾,
那片耀眼的光芒把西屋的后窗印出了大片梦幻般的色彩, 渐渐地那团云雾也坠入了暮色之中, 天色渐渐地暗淡了下来。 一开始, 夫妻俩只是赌气似地背靠背躺着, 谁也不搭理谁。 躺了不知多长时间, 最后夜幕四合, 星光满天, 也许是婚后纵欲的生活, 也许是长途颠簸的劳累, 张立衡和美丽居然都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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