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淡如菊话知合 金蔚
位于有乐町车站旁11楼的自助餐厅还算宽大,不过隔座间却距离还是很近,以至于旁边桌子两位画着精致妆容的中年太太的对话随风飘着就听到了,只听到那穿着红蓝花朵相间短裙的太太一个劲的说明:“那个时候正是忙的乱糟糟正好接到电话匆忙间没好好说啥,稀里糊涂就挂了。”另一位穿着茶色套装的太太温柔的安慰“是的,有时候都会这样事后就想可以说得更好一点。”原来她们在说着另一位知合电话来的时候时机不巧的事。 日本的“知合“的这两个汉字不同于“朋友”这两个字的浓烈和负重,却另有一种淡然随意,就是遇上了可以说几句,或不说光笑笑点个头也很到位。唐代司空图的《典雅》有诗句:“坐中佳士,左右修竹,白云初晴,幽鸟相啄,眠琴绿荫,上有飞瀑。落花无言,人淡如菊,书之岁华,其曰可读。” 常在心里把能偶然相遇的知合想象成菊花。清瞿却并没有冷漠的玄妙,时光荏苒,感恩文明和科技的发展,现在的微信朋友圈让喜欢宅的朋友们也可以边宅边刷出个佳士,最近看到忍不住点赞的是某微友发的: 「亿劫相别而须弥不离,尽日相对而刹那不对。」 虽然这个家伙就是上次为了邮费讨论了几次最后没有给我包邮的微商。 京子桑是我刚到日本的时候住的地方的邻居,每次路过她家的楼梯旁总是有个小小的铅桶放着几支青枝撑着半凋谢的小花,春的时候有时候是几支青色的繁缕,秋有时候则会是几支淡紫的小旃檀,后来才知道京子桑开了花道的稽古教室,所以把教室里用过的还没有完全谢去的花没有直接扔掉,还是换着干净的水小心的怜惜着这最后的花期。有一次因为要参加日本朋友们的聚会,请京子桑帮我去挑衣服,我们约好在一个大家都有空的一个周三上午十点半,我和她周一再次打电话确认下,过不久她又打电话回来说,“哦不,我们还是改下午一点见吧,这样试穿可以久一点慢悠悠的,我也事先去了东武百货缺没有你的尺寸,大概缺货,好像只看到一间在赤羽的分店有你的尺码。我嗯嗯的欢快着道谢答应着,虽然我想改在下午也不错也是意料之中免得外食的或不吃饭又会有点饿着的麻烦,不过实在很意外京子桑会事先特地帮我这个小胖子去看尺寸。 我不免想象着京子桑问着商家有没有我要的尺寸的时候的情形来,也许一边还几个货架展示架上帮我细心翻找,也不知她是哪天去的呢?我并没有问问她,是不是当时该问下好呢?我们总是在这种时分不能说出幽默点或有水平的话来(最近内省看到别人做错啥的时候就多少会有点词汇量爆棚,我要改掉)。 就在手拿购物袋赶去超市打折时段却没赶上,也会在没带洋伞相逢一阵暴雨而鞋子袜子全遭殃的时候,更会在黑夜里启动一首巴布迪伦的爵士乐伤心事不知不觉涌上心头,想着这些日常中的远近浓淡如菊。 村上春树说:人们总要在乌云周围寻找着浪漫的微光活下去,我们怀揣着各自的北极光面对着安排给我们的各自的乌云和各自的光明静静地飞上夜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