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把出差的消息告诉母亲后,她总是持反对态度,尽管她知道即便如此,也于事无补,但她还是乐此不疲。当然她的理由可以说出一箩筐来,主要还是不放心我的身体。这次我走马灯似的在三个城市的三所大学里巡回做报告,她的态度不言而喻。
当我看到年近90的母亲被我拒绝后竟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委屈,无奈又不甘心,且欲言又止的表情时,我坚硬的内心顿时柔软下来。 “放心吧,我会照顾自己的!”我情不自禁地说。 “还是推了吧。”听我如是说,母亲倔强地坚持己见。 “你五点叫醒我,省得我睡过头了!”我不想和母亲的爱心理论,于是转变了话题。 母亲开始妥协了,继而像接到命令的士兵,刚刚还愁眉不展的脸上,被一贯的慈祥的光环所笼罩,乍现的笑容绽开在她多皱的脸上,仿佛平静的水面上突然漾起的涟漪,一层层地四散开去。 回家的路上,斑驳陆离的灯光让我的意识有些恍惚,我的思绪刚刚安静下来,却突然感到有些后悔,继而一种莫名的担心油然而生。我让母亲起早叫醒,本来就年老体弱的母亲是否经得起折腾,如果因此犯病了怎么办。种种假设在我的脑海中鱼贯而出。于是我决定回到家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她老人家,告诉她还是我自己调好闹钟叫醒算了。 但一从车库中出来,不知是否因为健忘,我竟将那个亡羊补牢的决定抛掷脑后,拿起球拍直奔园区会所,打乒乓球去了。 第二天,4点20我就鬼使神差地醒了。等闹钟响起时,我早已收拾妥当。母亲是5点零2分打来电话的。我很过意不去,却无言以对。 我和小司机聊了一路,快到机场时,我意识到该给母亲打个问安电话,谁知接电话的是父亲,他告诉我母亲还在睡觉。 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过去母亲犯病时,父亲为了不让我担心,也经常用各种理由搪塞我。 飞机临起飞时,我又给家里打了电话,但振铃声响了很久也没人接。难道母亲真犯病了?去医院了?我的脑子顿时被猜想覆盖了,开始疑神疑鬼起来。直到我到了郑州,才和家里联系上,原来是场虚惊,母亲安然无恙。 但我还是很后怕,并为此后悔不迭,万一。。。。。。 我实在不敢想下去,以后我断然不会再做这种不靠谱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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