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是个有些暗黑的日子,偏偏今天这故事也正好到了十三…… 相男拿起了家里的电话,这才想起来电话号码,让自己压在了自己屋子里写字台的玻璃板底下,这个电话是张树临行前才告诉她的,那时候手机还不是一个普及的东西,还属于奢侈品范畴,这部手机是那家运输公司特意为张树他们这次运输而配备的,为的是联系方便,便于远距离遥控。只是两个人就一部这远看像块砖头的大哥大,这电话拿在两人手里几乎是个摆设,只因那时候的长话费是一个金子的价位,所以除了公事以外张树他们从来不敢使用。 电话倒是很快便打过去了,也接通了,可是那边却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相男寻思着也许现在正是两个人开车的时候,所以不方便接电话,这种现象她是可以理解的,也是可以接受的,但还是心有不甘地放下了电话。 这时候妈妈插了个空又走过来了,她这会是来叫相男过去吃早餐的: “好歹你也吃上点东西,不爱吃油大的,就捡点能吃想吃的东西吃点,你现在可是不能饿肚子的” 这后面的一句话像是提醒了她,现在吃饭可不光只是为自己而吃,自己不想吃,可里面的小东西不就饿着了吗?相男这样想来,就把打电话的事先搁在了一边,跟着母亲来到了客厅的饭桌上,看着摆了一桌子的煎饼卷 荷包蛋……又望见了桌子角上的两张大而饱满的油条,心里又是一阵子的翻滚了上来,只是这胃里刚刚已经就腾空了,再也吐不出什么了,便捂着个鼻子厌着个脸,捡了点咸菜和粥蜻蜓点水了两下,便草草地结束了早餐, 相男的父亲望着她的背影不解地叨叨着: “怎么了这是?以往能吃能喝的,今天怎么就像点了羊食似的,” “吃好你的,别多管事,点了羊食怎么了,你还怕这东西糟践了不成, 相男的母亲现在还是不愿意对丈夫先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相男快步走到自己心里屋里,只因心里还惦记着那个没有打电话通的电话,忖思着,这电话刚才没人接,也许现在该有人接了吧,便又照着上边的号码拨打了过去,几声铃声之后,那边开始终于有了回音,相男心里是一阵的躁动,脸色也开始被传染得涨热了起来,把刚刚攒了一肚子的话又重新提到了嗓子眼, “喂…… 是那位?” 这似乎不是张树的声音,握着电话的相男迟疑了片刻,心想也许这接电话的该是那个一起去的同伴了。 “张树在吗?你让张树接一下电话好吗“ “你是那位?是张树的家属吗?” “是……我是……”现在相男感觉自己现在回答得特别的有底气。 听到了相男这底气十足的回复,那边却声音中断了片刻,好像电话那头还夹杂着一些奇怪的嘈杂声,好像那声音好像不止是两个人的声音,似乎还有更多人在电话那头,偏偏唯独没有那个熟悉的声音。 “你是谁?是王希业吗?请你把电话给张树好吗?我有事找他,” 王希业就是与张树一同去的那个人,相男现在的底气还在,但却已没有了刚刚的十足,但还在执意的寻找着那个熟悉的声音,那个刻在自己心里的爱人,只是此时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似乎有层层厚厚的云雾向她扑来,女人的第六感觉让她开始警觉到了什么,但是她的心里又不愿意去往那个方向多想,便又开始努着劲头不甘心的重复着同样的问话, “请让张树接电话好吗?” 这声音开始变得低微,听起来似乎是在哀求着什么,此刻她还在想,只要那边张树的声音一显现,她觉得此时自己这盖顶的阴霾就会马上一扫而光的。 “我不是张树,也不是什么王希业,我是广东省的一名交警,现在正在处理一起交通事故,” 相男握着电话的手开始颤动了起来,脸色也开始煞白得渗出了层层湿气来,但是她还是扭着个脸就是不愿意往那个方向去想,她镇静着自己的情绪,似乎还在欺骗着自己的感觉喊道: “我不认识你,我们家张树的电话怎么在你手里…… 你为什么拿着他们的手机…… 我跟你说不上话,求求你!让张树来接电话好吗,我……有事找他,” 这几乎哀求的声音逐渐越来越大,大到像是只对自己说,大到变成了一种无奈的挣扎,最后竟渐渐地变成一种声嘶力歇的哭嚎。 仿佛是一道杀戮的闪电撕破了天空 死亡之城湮灭了生命之火 它是那样漠然玫瑰花耀眼的嫣红 带着粗暴的不可更改的宿命 野蛮地剥夺了空气中正在冉冉上升的优雅 那还正在旺盛中的稚嫩血气 那还正在分享中的温柔爱恋 留给大地一片暗黑无尽的沧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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