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党打赢了抗战? 这是的伪命题, 欧洲战场结束后, 为了解决亚洲太平洋战争, 美苏签定
雅尔塔协议, 苏联代理日本, 取得东北特权, 换取苏联出兵东北. 战后以美国为首的战胜国,
把中华民国剔除在外, 签定战后旧金山条约, 显然如果是中国战胜日本, 不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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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一南:一封关于抗日战争正面战场历史真相的信
这回涉及一个沉重的话题,其实也完全不必为我们自身悲观。50年代初出生的我们,和 60年代末出生的你们,包括发表网络日志的你的同事(估计是70年代后出生的了), 包括“南京1937”那些年轻人,对历史不都有越来越清醒的认识吗?后人书写前人的历 史,这是自然惯例,也是社会规律,想改也无法改,任何国家的执政者最须敬畏之处, 也正在这里。
一个民族必须能够发现和拥有自己的所有宝藏,必须千倍百倍地珍惜自己的这 些宝藏。今年八一我到黑瞎子岛(中俄争议的最后一块土地)附近,对岸俄罗斯怎么进 行他们的教育?幼儿园教师带孩子们到无名英雄墓,老师边讲边哭,三四岁的、五六岁 的小孩子大孩子都跟着一起哭。也许那些孩子并不真的十分明白为什么哭,但他们看到 老师哭了,老师那么伤心,于是也都伤心地哭了。这样的民族,这样的教育,怎能不形 成他们精神强大的基因。相比起来,我们差距很大。问题不是那些在先烈墓碑上跳来踏 去的孩子,而是除了自身悲欢便一概无泪的老师,以及“选择性对待历史”的做法和态 度。这种选择性对待也是多种多样的,最近某市新版的小学课本,把《狼牙山五壮士》 从课本中去除了(解释说“放到了课外辅导读物里”),而代之以最近一些英模,说这 才是新时代的英雄,堂而皇之地认为过去的英雄应该从我们今天这个时代剔除了。这种 “钱包鼓起来就能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感觉,只能造成我们民族精神的萎顿。也许 正是从这些方面看,显出你、我、他(你那位同事)这些并非大人物的并非小的责任。 能看出来,你的同事是搞国际问题的,也看了不少资料,但对战争史特别是抗日战争史 不熟悉,所以一些描述是不准确的。
首先,石牌战斗是1943年5月初到6月中旬鄂西会战的一部分。你同事所列 歼敌25000人是历时一个多月、从湖南北部到长江西陵峡口的石牌、延绵千里战线上的 全部作战成果,击毁日机15架(而不是45架)也是如此,不是石牌一战的成果。石牌 作战5天,歼敌1000余人。
其二,不仅石牌不是中国抗日战争的“斯大林格勒”,整个中国抗日战争也没 有“斯大林格勒”。这不是一个让人舒服的说法,却是研究那段历史不得不承认的史实。 “斯大林格勒”是形容从防御到反攻、从被动到主动、从失败到胜利的转折点和枢纽点, 而石牌不是这样的点。翻遍抗战史,也找不到这样的点。包括石牌作战在内的鄂西会战 阻止了日军的进攻,但此后日军通过常德会战、豫中会战、长衡会战、桂柳会战、湘西 会战,仍然在不断进攻;郑州失守、许昌失守、洛阳失守、长沙失守、衡阳失守、桂林 失守、柳州失守……仍然是中国人听到的一个又一个噩耗。特别是湘西会战(日本人称 “芷江作战”)竟然发生在1945年4月,距其天皇宣布投降仅剩4个月时间,鬼子们 还在战场上以劣势兵力甚至劣势兵器(湘西作战非常明显)向中国军队连续发动进攻, 你说中国的“斯大林格勒”在哪里?倒是湘西作战末期日军强弩之末的表现,让美国 《纽约时报》评论了一句“可视为中日战争转折的暗示”,这句话我们就能聊以自慰 吗?那时在欧洲战场希特勒已经自杀、德国人已经投降了,我们才仅仅把进攻的日军击 退,然后继续防御。所以不是中国共产党故意淹没了抗日战争中的“斯大林格勒”,是 它本来就没有。如果真有,别说一个共产党,全世界共产党加起来也淹没不了。赫鲁晓 夫当年反斯大林,把斯大林格勒都改为伏尔加格勒了,但“斯大林格勒战役”作为二战 苏德战场的战略转折点,至今标榜战史,无人能够撼动。
其三,关于石牌作战与平型关作战的比较。前面说了,把石牌作战与鄂西会战 的关系弄清楚了,就会明白石牌作战与平型关作战歼敌人数基本一样,都是1000多人。 要说不一样的话,那么还有这样几个不一样。
平型关作战是一天歼敌1000多人,石牌作战是五天歼敌1000多人;平型关作 战是1937年抗战开始的第一个胜仗,那时从国内看,华北国军纷纷败退,恐日情绪到 处蔓延;从国际看,美英袖手旁观,德日步步紧逼,中国空前孤立;此时以八路军如此 简陋之装备和长期连肚子都吃不饱的官兵打出一个平型关胜利,对鼓舞一直只见失败不 见胜利的国人士气、击破“皇军不可战胜”神话,无疑意义极其重大。
1943年的石牌之战也是中国战场一个显著胜利,但那已是在台儿庄作战胜利之后,而且 此时二战已经全面开始,珍珠港事件也已发生,日军在太平洋战场已受美军重挫,战争 初期那股傲气已经大减,而且此时美援已经大量拥入中国。在石牌作战中,中美空军 曾给日军造成很大杀伤;当时国军的重迫击炮团装备40多门 150毫米口径的美式重迫 击炮,一次作战就向日军发射几千发炮弹,仅仅几个小时就杀伤日军数百人。这些条件, 在平型关作战的八路军都不具备,只能凭借子弹和刺刀,一个对一个地较量解决。要知 道那是一支不掌握执政资源(不但“在野”,此前还到处被“围剿”)、不享受外援分 配、甚至不享有政府正常财政拨款的军队(一致抗战后享受过一阵,又中断了),正是 这些种种情况,决定了石牌作战无法和平型关作战相比。认为石牌作战意义大于平型关 作战的说法,并没有很好把握那段历史。
当然就像所有生命价值等同一样,任何牺牲都是相同的。不要说牺牲在平型关 还是牺牲在石牌都应获得我们同样的尊敬,即使那些殒命于兵荒马乱大溃退中的无数无 名官兵,今天也是需要我们在他们生命痕迹消失的地方放上几束白花的。美国人今天还 在满世界寻找他们参加二战官兵的遗骸,对我们该是一个多么深刻的提醒。日本人在广 岛的纪念碑上,把死于原子弹轰炸及后续效应的20余万人一个一个姓名都刻了上去, 又是怎样一种对前人和后人负责的态度。而我们遭受南京大屠杀30万人死亡,至今南 京的纪念馆内也只刻有3000有名有姓的名字,其他29万7千人的姓名呢?真令我们对 世界汗颜。把这个帐也记在共产党头上,显然不公平,因为南京是当时国民政府的首都, 南京城的雨花台还是专门杀共产党人的地方。离南京近一些的“苏区”(江西“中央苏 区”和“鄂豫皖苏区”)早被国军 “围剿”得不得不万里长征、被驱赶到荒凉贫穷的 西北一隅去了。南京城被日军屠杀的30万人中,将近10万是来不及撤走的国军军人, 而当时向南京进攻的全部日军才5万多人。这些都是不管我们多么难受,也只有承认的 史实。
我们过去用“地道战”、“地雷战”这些电影把敌后抗战描写得无所不能,宣 扬英雄主义之时有过分之处,但今天恢复历史的真面时,又把原来的确被淡化的正面战 场想象得英勇无比,也不是实情。国民党内地位仅次于蒋介石的副总裁汪精卫投靠日本 人,在南京组织傀儡政府,令中国抗战大局出现超级震荡;整个抗战期间一直发生国军 部队成建制地向日军投降,转成伪军,使尾随日军作战的伪军达百万以上(电影中“报 告连长,来了一百多鬼子,二百多伪军”长期成为笑谈),成为世界反法西斯战场中国 战场的奇景,使我们今天仍然羞愧。就说石牌战斗,以“勇将” 著称的国军十一师师 长胡琏一方面表示“与阵地共存亡”,另一方面又在江边暗备小船,准备必要时逃命; 打到最艰苦的第五天,国军十八军军长认为难以支撑,已经下令撤退,突然接到后卫部 队报告,说入夜后日军阵地枪炮声沉寂,已经悄悄撤退了,这才下令立即向部队追回撤 退的命令,同时向重庆报告“石牌大捷”。今天不了解这些,以一两篇文章就“恢复历 史真面”,同样是弱不禁风的单薄。我们说这些作战指挥层的犹豫与动摇,丝毫不减弱 石牌战斗国军官兵奋勇作战和英勇牺牲精神的可贵可叹,它同样是中国人不屈精神的杰 出代表;说这些是要说明我们过去描述历史的时候太多理想主义,今天想要再现一部公 正的历史,再不能仅仅凭另一种理想主义了。在整个抗日战争期间,共产党的高级领导 者无人向日本人投降,八路军新四军也没有任何一支部队投降日本人去当伪军,毛泽东、 周恩来、朱德、彭徳怀这些人的骨头是很硬的。抗战初期,蒋介石曾经悄悄告诉德国大 使陶德曼,他之所以不能同意德国提出的“调停”意见,是因为“共产党人是绝对不会 妥协的”,如果他同意妥协,在国内就无法实施领导了。我们今天认识历史,如果拿现 在共产党内那些腐败分子、马屁分子去和当年的共产党人联想类比,可能永远无法明白 为什么共产党能够获得大多数人民拥护、为什么能够从那样一个弱小的力量最终夺取全 国政权。
长期以来国共之间的确分歧太深、对立太深,在那个时代也仇恨太深,这些都 极大地影响到中华民族的整体认同,给其他力量以许多可乘之机。当然今天已经大不一 样了,但我们仍然能看到一些影子。连战夫人坦承来访之前不知大陆会怎么对待他们, 可见心理阴影也一直没有消除。说到历史评价方面,“选择性认同”也是双方共同的老 毛病,正是在这一基础上,让人看到今天巨大的进步。胡主席在9月3日纪念大会讲话 中说“中国国民党和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军队,分别担负着正面战场和敌后战场的作 战任务,形成了共同抗击日本侵略者的战略态势”;将国民党置于共产党之前,将正面 战场置于敌后战场之前,不能不说是巨大历史进步;说 “以国民党军队为主体的正面 战场,组织了一系列大仗,特别是全国抗战初期的淞沪、忻口、徐州、武汉等战役,给 日军以沉重打击”,讲八路军新四军抗战名将时也讲佟麟阁、赵登禹、张自忠、戴安澜 等国军将领,讲“狼牙山五壮士”时也讲国军的“八百壮士”,不能不说是巨大的历史 进步。虽然国民党方面至今还没有这样评价过共产党,但回归历史的真实,本身已经是 历史的选择,而不是党派的选择了。所以我们没有必要悲观,因为历史的确在不断进步。 它不需要再来个整体推翻、推倒重来,它正在一步一步日益接近真面。
你的同事从60周年天安门广场的纪念仪式中看到很多不尽如意的地方,我倒 觉得并不在于是否应该给白发苍苍的老兵们放几把藤椅,也不在于向人民英雄纪念碑献 花圈时是否该由政治局常委打头。中国人第一次这样纪念自己的胜利日(台湾那边除了 模仿日本人说“终战”别的不敢提),第一次让人感觉到胜利不仅属于国共两党、还属 于海内外全体中国同胞,本身已经向世界发出了一个强烈信号。历史演进并不都是主动 和自觉的,就这个意义说,那60声震人心魄的礼炮震撼和开启的心扉,也许不是仪式 设计者的预料,推开的却是包容全世界所有中国人的大门。
对不起,写了一堆不轻松的话题。民族的成熟最终是民族中个体的成熟,相 信这种讨论不会遏制、而会加速思想的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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